喝了大半瓶酒的唐示,進了屋很快便睡下了,但在夢里卻斬轉反側。夢中的人看不清穿著打扮,但那張臉卻異常清晰,兩靨緋紅,百媚千嬌。怎麼會是他,葛飛。唐示驚的一身汗,猛然醒來。靜靜躺在床,腦子里有些凌亂,又有些空,他坐起身來,下了床。
唐示在店中,便吩咐酒樓很早關了門,伙計也很早就歇了。雨霏下樓的時候,廳里只有福三帶著幾個管事在清點賬目。雨霏上前對福三說明了來意,福三趕緊叫了伙計去廚房弄吃的,雨霏覺得麻煩了他們,遂也跟著去了。
出來的時候,卻見唐示一身睡衫獨自坐在廳里喝著酒。她頓了頓,不知如何使喚自己的腳。唐示側頭看過去,有些愕然,而後帶著些醉意說︰「是葛飛啊,來,再陪我喝兩杯。」
雨霏在身後伙計端著的托盤上端下一碗面,對伙計說︰「你就把托盤里這碗先送上去吧。」然後趕上前把手中的面放在桌上,對唐示說︰「吃些東西吧,空月復飲酒易醉又傷身。」
剛欲收手,卻被唐示抓住了手腕︰「我一直都沒看清你,今天我總算看清楚了。」雨霏听到這話,故作鎮靜,心卻狂跳起來,睜大眼看著唐示。「你,可真是個好看的男子。」唐示說著把雨霏拽到凳子上坐下。
雨霏低下頭避開唐示的目光,不知說什麼好。唐示又一杯下肚,笑道︰「不過你別怪我說,你這相貌太女氣,將來恐怕難娶到媳婦。」
雨霏心靜了大半,也笑道︰「不妨,家父說了,我年紀尚輕,娶親之事,不急。」唐示看著雨霏說話的模樣,想起夢中的那張臉,不禁伸手撫模雨霏的臉頰,雨霏偏過頭,尷尬地說︰「唐兄實在是醉了。」
唐示放下手,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嘆道︰「只可惜你是個男的,白白浪費了這麼張粉雕玉琢的臉。」
雨霏笑得有些僵硬,道︰"少年人面色粉女敕若孩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唐兄今日可醉得不輕啊,專說些胡話。我到廚子那要些醒酒湯來,給你醒醒酒。"
"唉,"雨霏起身剛要走,卻又被沉沉地拉住了,"不用你去,喚他們就行了,你坐下來陪我。"雨霏本還想借此喘口氣,現在腳都沒抬就被拉了回來,她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
唐示其實並沒喝多少,只是兩次喝的酒不同,酒喝得雜了,就容易醉,容易恍惚。他心里是清明的,只是言行舉止控制不住,听到雨霏這樣說,也稍微收斂了些。斟滿一杯又欲下肚,卻被雨霏勸下了。他倒爽利,把酒甩到地下,口里喃喃道︰"不喝就不喝罷.不喝不喝"
雨霏被突然的落地碎片聲震得一顫,坐直身子盯著唐示,只見他看了看雨霏,又低頭笑笑,來來回回的動作重復了數次,竟不知不覺沒了聲,頭抵著桌面睡著了。雨霏輕搡了幾下,見他不醒,不由得竊喜起來。她看向端著醒酒湯匆匆跑來的小廝,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低聲道︰"你們家爺乏了,找幾個人把他送回房里,小心睡在這著了涼。這湯,我替你端上去。"說著,便起身接過秦道然手上的湯,往樓上去了。秦道然還未及思量,湯已被雨霏拿走,他只能應下了,又跑回去喊人。
用了一盞茶時間,秦道然連同另兩個伙計把唐示連扶帶抬地安置到了床上。雨霏看唐示安穩地躺下,才放心地回了房。回到屋子里,海鶯已甜甜地睡下。雨霏給海鶯拉上被踢開的被子,坐到書桌前,想著唐示剛才說的話和莫名的行為,她了然男裝打扮畢竟是權宜之計,若被實破,則麻煩無窮盡矣,做好這次生意,趕緊月兌身,才是正道。她想著想著不禁笑了起來︰一切全要靠外祖父這塊金字招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