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猜枚,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劃拳,十以內的加法,好算賬。在河南老家,干喝沒意思,喝酒都是要猜枚的,也是圖個熱鬧。
一般就是幾個人坐在一起,其中兩個人猜枚,一個執壺,其他人看,品論誰的枚猜的好,就好像看人下棋和打牌,有時間真的急死觀枚的人。高學義記得,家里還有一種枚歌,就是兩個人猜枚,找一個裁判,輸贏一枚,裁判就唱一句詩,來說明誰輸誰贏,比如「日出東方一點紅,喝家是個酒英雄!」這是第一枚下來說的話。如果是「日出東方紅一點,喝家是個不要臉兒!」那就是說喝家總是輸枚的意思。「一條板凳鋸平,兩頭停。」是說兩個人旗鼓相當的意思。高學義在計生辦時有一次下鄉,在一個村干部家里見識過。可惜現在忘了。反正當時覺得很好听,也很好玩。這是題外話。打住。
田偉也知道,他是猜不贏舅舅的,但是如果他不同舅舅猜的話,就沒有人同舅舅猜了,因為,酒場上,父子爺們是不可以猜枚的,高學義和秋山也是不能和舅舅猜心思的,所以只有他,才可以陪舅舅玩兩下,也好讓他開心開心,就只好勉為其難。舅舅的枚猜的確實很好,幾遍下來,田偉是輸多贏少,最後只得繳械,舅舅也少不了陪他了一杯,說︰「算了,我看,在這里,我的枚是難逢敵手,我也吃飽了,給你們喝著也沒勁,你們玩吧,我去診所了。老四,你明天上班,今晚就和學義搬過去住吧!老大,老二你們住那屋。別喝多了。」
「嗯!」幾個人答應著,舅舅就去了診所。
舅舅一走,這班人就全忘了舅舅的不準喝多的話了,一個個掄起胳膊,各逞其能了。田偉打了一圈,下來一瓶白酒就搞定了,跟住秋山也打了一圈,高學義不敢多喝,每人猜了三枚。除了在黃定宏那里喝了兩杯,其他人那里都不贏他。他們就說他的枚水,指頭變得太快!高學義就說他們不會猜枚,就別說人家水。
黃定偉不服氣,少不了又同他以「腦後摘金瓜,蜷指不喝酒」為規再猜了十枚,黃定偉輸了六枚,又因為蜷指喝了兩杯。說實話,在這里幾個人里面,也就老大黃定宏和高學義兩個人在鄉里鍛煉過,這些路數他們哪里懂得。所謂腦後摘金瓜,就是在每一次發枚之前,要將手放在腦後,出枚之後,手指在對方沒有喝酒之前不能縮回來,如果縮回來,對方可以不喝酒,那這杯酒就要你自己喝,不然掌牌官要罰酒。
這下本來黃定偉應該服氣才是,但他那里會那麼容易認輸,喝完酒,呲眉稜笑的說︰「今天猜得太少,下次和你大戰三百回合,看到底誰贏!」
「好,下次還讓你喝飽。」高學義也不謙讓。
由于黃定宏,黃定圖和黃定略今天才到,一路勞頓,就沒有讓他們打圈。
「學義,時間不早了,該回廠了!」李彩雲走進來說。
「嗯!就喝罷了,別急,馬上走!」高學義應道。
「咦,嫂子進來了,來,喝一杯酒!」秋山趕緊端起酒杯就給李彩雲倒。
「不,不,俺不會!」嚇得李彩雲趕緊就又跑了出去。屋子里的人就都笑了起來。然後就各自起身,黃定略拿起他的行李,黃定偉和田偉也一起起身,就幫他扛著包,出來,剛好踫見他們的戰友開個車送人去門診。就一起坐上,把他們送到廠里。到了廠們口,發現有一些治安隊員都在門衛室,一問之下,原來,廠里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