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 夢里夢外

作者 ︰ 流夜凡

是夜,人影闌珊,秋風蕭瑟。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身穿一襲大紅喜袍,頭戴鳳冠,碎月零落一地。

她美眸垂簾,晶瑩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近乎于透明的臉頰緩緩滑下,不知浸濕了誰的心,凌亂了誰的眼。

她的嘴角勾勒出一道絕美的笑容,帶著幾分淒涼,幾分自嘲,幾分無賴,更多的是深邃驚心的恨意。

「汐兒,回到我的身邊,你依然是皇後,我依然寵愛你,一切如昔。」俊美的男子身穿一道明黃長袍,邪佞的雙眼好似深邃的夜空一般,除了漆黑再無色彩。他的聲音卻出奇的溫柔,宛如三月春風浮起一片溫潤,修長的身體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他挑眉輕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絕他。

「呵呵,軒轅景辰,一切如昔?如昔?一切早已流水逝去,談何再如昔!」女子抬眸,望盡男子冷漠的雙眸,淺笑道,笑聲中夾雜著些許的譏諷,「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局,可笑的是我炎月汐竟是局中人!」

「我炎氏一家被你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獨留我一人存活,那時候你說,只要我隨你去了刑場,你便會放了我的父母,可是,我卻看到了什麼?是數百條生命在那鋒利的刀刃下頃刻消逝,他們的鮮血濺了我一身,瞧!」炎月汐低下頭,雙眼越發的迷離,聲音柔的似乎要滴出水來,身上穿的那一抹朱紅刺傷了她的雙目,「就如你迎娶我的那一日,我穿的這身紅色的嫁衣,多美啊!」

軒轅景辰動了動唇,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

「你知道後來我為什麼答應你入宮嗎?」

「為什麼?」軒轅景辰順著問下去,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軒轅國的首席丞相之女,她若是不願意,即便是他,也不能強求。

「為什麼?呵呵,你果真忘記了!」炎月汐搖搖頭,淡淡一笑,「你可曾記得,你許諾過我一世安好。」

「三千寵愛集于一身,榮華富貴用之不竭,汐兒,我記得!」軒轅景辰冷毅的俊顏微松,笑道。

「景辰,你錯了!我要的一世安好,你永遠也給不了,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只要你願意,一切都會過去,我們還有以後。」軒轅景辰冷漠的雙眸之中不染一絲一毫的溫度,嘴角的笑也漫不經心,仿佛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的情緒。

然而,炎月汐卻知道,他最在乎的東西是什麼!

她的視線移到胸前,縴長的細指輕挑一縷發絲,眼中的悲傷愈見加深,那麼的淒涼,那麼的憂傷。

三千青絲,一夜如雪,似是在嘲笑著她多年以來的愚昧無知。

她伸手取下鳳釵,束起的頭發立即散開,一頭白發在空中凌亂飛舞,卻不見容顏憔悴,反而給她增添了一抹異樣的撫媚。

「伊人再傾城,怎抵血染江山的畫,美人江山,不過一場繁華夢!」炎月汐的聲音幽幽的,眼神黯淡無光,抬頭對著他淒然一笑,執鳳釵的手劃過白發,指縫間帶著一股狠厲的決絕,她收起兒女之間的柔情,如他一般冷漠,「你,我,已如斷發!」

白發青絲,隨風飄向身後的漫天火光,焚燒,燃盡,化作塵埃。

空氣中的硝煙久久不絕,似在鳴奏著一曲無名的悲歌。

她轉身,沒有絲毫的留念,在他少有的驚愕目光之中,縱身火海。

「軒轅景辰,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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