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第四八章錦衣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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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詩社?
玉尹有點懵了!
這又是什麼?
「九兒姐,北園是哪里?」
人道是不恥下問,玉尹拿著這張沒有署名的帖子,站在臥房門口大聲問道。
不等燕奴開口,卻見另一側房門開啟,安道全一臉滿足之色從屋中走出。听到玉尹的詢問,他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古怪笑容道︰「小乙,怎地連北園都不知曉呢?」
「啊?」
「北園,便是瑞聖園,你久居東京,何故不知?」
北園就是瑞聖園?
那你直接寫上瑞聖園不就是了,好端端來個‘北園’,我又怎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玉尹頓時一臉郁悶。
開封府內,園林比比皆是。
而其中最為著名的,莫過于‘四園’,分別是玉津園、瑞聖園、瓊林苑和宜春苑。
這四處園林,也是東京最具代表性的園林。
其中瑞聖園在最初便叫做北園,因泰山天書存放于此,于是在太平興國三年便改作瑞聖園。作為老東京,大都知曉瑞聖園的所在。玉尹也知道瑞聖園,卻不清楚這‘北園’的來歷。听安道全一說,他這才恍然,不過旋即復又蹙起眉頭來。
「小乙,莫非有事?」
「安叔父可知,北園詩社來歷?」
「北園詩社?」
安道全一怔,從玉尹手中接過帖子,看了一眼後輕輕搖頭。
「這怎又知道……北園優雅別致,官宦子弟常在此吟詩頌賦,說不得又是哪家子弟聚會罷了。不過看這筆跡,確是個女子,而且看筆鋒,年紀應該不小。小乙莫非認識什麼貴人,所以才邀請你前往?這種事情很平常,你便是去了就知曉。」
這老兒,好厲害的眼楮。
帖子上的字跡娟秀工整,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
可他卻能從筆鋒,看出書寫帖子之人的年紀……玉尹剛才沒有留意,听安道全一說,在仔細看時,倒也頗為贊同。所謂詩社,其實就是一次普通的游園聚會。一些官宦子弟聚在一處,作些詩詞,在這個時代來說,倒也不算的什麼稀罕事。
但究竟是誰邀請他呢?
燕奴听到是女人邀請,頓時起了小心。
不過,旋即听到說是一年長女子,遂又放下心來,端著飯菜走出廚房,擺放在院中食案上。全文字無廣告
「小乙哥何必擔心,去了便知。」
「倒也是!」
玉尹聞听,頓時笑了,「卻是自家鑽了牛角尖。」
「快吃飯吧,莫讓飯菜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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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屋外又下起了雨。
眼見著初夏將至,可天氣卻因這連日夜間小雨,變得涼爽宜人。
燕奴幫著安道全把那浴桶里的藥汁加熱,忙的熱火朝天。而玉尹則在房間中,修了一會兒琴之後,從桌上拿起那本柳永事跡。正要看時,卻見從詩集中滑落一頁紙張。玉尹一怔,彎腰撿起來,在燈光下掃了兩眼。紙張上密密麻麻寫了幾十個名字,而陳東的名字,也赫然在其中。這使得玉尹頓感疑惑,正要仔細看時,忽听到有人敲門。
「誰啊!」
燕奴擦了擦手,快步上前。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九兒姐,是我,陳東!」
「叔叔怎地這般晚來?」
「小乙可回來了?」
陳東並未回答燕奴的話,只問玉尹是否回來。
玉尹在屋中听到東京,把那名單往書里一塞,起身走出臥室。
這時候,燕奴開了門,卻見陳東大步流星進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衣服被小雨濕透,卻渾然不覺。一見玉尹,陳東連忙大聲問道︰「小乙,日間可在學而書社門口撿到一本書?」
「柳永詩集?」
「正是,正是……」
听到玉尹這麼說,陳東這才如釋重負般,出了一口氣。
「可在小乙手中?」
玉尹也不回答,轉身進了屋,從桌子上拿起那詩集,復又回來遞給陳東,笑呵呵問道︰「不過是一本詩集,也當不得什麼錢,怎地少陽這般焦急?莫非藏了秘密?」
「啊……哪有,哪有!」
陳東臉色一變,旋即做出一副淡然之色道︰「不過是借他人之物,故而有些著急,卻讓小乙見笑。」
說著話,陳東伸手接過那詩集,翻了兩頁,便看到那張名單,臉色頓時輕松不少。
玉尹眼神卻驟然一凝。
嘴巴張了張,不過最終沒有把心里話說出。
反倒是陳東,失而復得之後顯得格外輕松,見燕奴正忙里忙外,不禁疑惑問道︰「小乙,這是要沐浴嗎?」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只不過得了一方子,配了些藥,可以加快手臂復原。」
「原來如此……那這位是?」
安道全從房中出來,和陳東打了個照面。不過陳東此時,已認不得安道全,因為而今安道全的模樣,和當日天清寺里那醉貓模樣完全不同。只不過看玉尹家中突然多了一個人,陳東不禁有些奇怪。因為他知道,玉尹和燕奴,並無其他親人。
「哦,此家翁老友,前日才來東京,暫時住在我這邊。」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妨礙小乙治傷,先告辭了!」
陳東沒有覺察到玉尹態度的變化,笑哈哈一拱手,便告辭離去。
待陳東走了,燕奴上前疑惑問道︰「小乙哥,怎地今日對陳叔叔的態度如此冷淡?」
「少陽,似加入了什麼幫會。」
「啊?」
「他剛才說是來取書,依我看,更像是在意那書中的一頁名單。
我剛才翻看的時候,發現那名單的存在……自家有些擔心,少陽是不是加入了什麼幫會。」
「幫會不可能,不過嘛……」
安道全走過來,呵呵一笑,臉上帶著些許嘲諷之色,「這些讀書人,看似一個個精明似鬼,實則愚蠢的不得了。之前不是有什麼新舊黨爭嗎?說不得他卷入黨爭里。小乙,你可要小心一些,萬不可卷入其中,否則的話,落得一輩子麻煩。」
黨爭?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釋然。
這倒是極有可能,自王安石變法以來,新舊黨爭接連不斷。
忽而新黨佔了上風,忽而舊黨得了權勢……雙方相互傾軋,爭斗不止。而卷入黨爭著,不泛後世瑯瑯上口的名人。王安石、蘇東坡、司馬光……玉尹甚至覺得,北宋之衰頹,衰頹于王安石變法,衰頹于熙寧!五十五年黨爭不斷,致使良臣歸隱,朝堂之上宵小遍布。許多有志之士,在小人壓制下,難以施展一腔抱負。
熙寧變法?
玉尹也很難說得清楚是非對錯。
後世在學堂,歷史書上教導了什麼三大矛盾,促使王安石變法。不過後來隨著知識增長,閱歷豐富,玉尹只當做是笑話。王安石變法的本意或是好的,可惜變法不得人。王安石本身也不是一個合適的變法執行者,因為他性格太過于剛愎。
剛愎的人,往往听不得意見。
听不得意見,就要打擊排斥政敵……
說起來,變法初期,新黨舊黨人才濟濟,可惜隨著一場場報復,一次次清洗,使得無數精英最終落得個淒涼結局。
玉尹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陳東卷入黨爭,也不知最終會是怎樣一個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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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開封府做出判決。
羅四六因過失殺人,刺配充軍太原府。
也許在一些人眼里,北宋是一個一言不和,便可以拔劍殺人的時代。可實際上呢?北宋的法制,相對于還算健全。特別是東京汴梁,更是如此。若不是這樣,那水滸傳里的魯智深,也不至于失手殺了鎮關西以後,落得個亡命天涯,最終出家為僧的結局;而盧俊義,堂堂大名府的員外郎,被逼得最終上了水泊梁山……
羅四六能夠得以活命,已是一樁奇事。
據說,當判決發出之後,郭京在家中氣得是口吐鮮血,險些丟掉了性命。
而經這件事以後,郭京在桑家瓦子的統治力,被削弱了許多。自家兄弟死了,卻不得報仇,又如何能讓下面的弟兄們心服口服?于是乎,許多潑皮閑漢,悄悄從郭京身邊離開,使得郭京更雪上加霜。不少人在離開郭京之後,想到了去馬行街投奔玉尹。只是玉尹對此興趣不大,加之朝堂上彈劾燕瑛的聲音越來越響亮,玉尹更不敢跳出來,出這個風頭……只不過,世上許多事,並非人力可阻擋!
根據安道全的吩咐,玉尹用了三天強筋壯骨散,第一階段算是功德圓滿。
用燕奴的說法,經過這三天藥水浸泡洗身,玉尹筋骨得到了進一步強化。筋長則力大,玉尹的氣力,更達到了一個極致水準。
「小乙今後,每隔一個月要用一次強筋壯骨散,只是效果未必能如此次這般明顯。
這強筋壯骨散,要連續使用三十六次,才可以算是圓滿。
到時候,以小乙真法,配合這強筋壯骨散的效用,達到玉大郎當年水準,當不成問題。只不過,想要如你丈人那般成為宗師,還需你自己努力,非外力能有作用。」
三十六次,每個月一次……那豈不是要三年?
玉尹暗自嘖舌,同時又有些好奇,「叔父可曾習過武藝?」
安道全哈哈大笑,「我若是習過武,又何至于淪落到在天清寺里借酒澆愁?只不過我自幼學醫,懂得一些健體強身之法,故而才能活到現在。不過我學得這些東西,卻不適合小乙。你只要好生練習你丈人留下的真法,早晚必能有大成就。」
說罷,安道全笑呵呵看著燕奴,「怎地九兒姐,可願學我這些鬼畫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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