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行 網友上傳章節 第237章 布局續

作者 ︰ 庚新

原創今天倒霉至極&1&原創首發]

下了飛機,被馬蜂蜇了一下,手指頭腫的和小蘿卜似地……

這麼冷的天,居然能還有馬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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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雷雨忽降。

電閃雷鳴,把新年到來的寧靜祥和一掃而空,更把六和寺鐘樓傳出的鐘聲壓制。

玉尹坐在佛堂蒲團上,如老僧入定。

這是他重生以來,在大宋渡過的第一個新年。

只是這個新年,並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孤零零一人,遠在異鄉漂泊,總感覺有些寂寥。魯智深決意投奔環州,也算是找到了屬于他的道。而玉尹至今,依舊有些渾噩,對于未來充滿了迷茫。明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卻無力去進行改變,這滋味……

睜開眼楮,玉尹輕輕嘆了口氣。

耳邊傳來腳步聲,玉尹忙抬頭看去。

就見智賢長老神色疲憊的從內堂走出,和玉尹點了點頭,輕聲道︰「小乙,武提轄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只是他元氣虧損甚巨,只怕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醒過來。

老衲才疏學淺,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武提轄能否康復,還要請安神醫前來診治,不過我可保證,他半年之內不會有性命之憂。」

武松傷勢嚴重,玉尹也不是不清楚。

那杭州名醫張帆也說了過,武松最多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智賢長老能保住武松半載無虞,著實是盡力了!所以,玉尹實在不好責備長老,于是唱了個肥諾︰「長老何需如此,我等盡人事,听天命……該做的都做了,但願得好人能有好報。」

「是啊,好人能有好報,阿彌陀佛!」

智賢長老唱了聲佛號。便向玉尹告辭。

「長老,新年好啊!」

「啊,玉都監新年好……」

智賢長老這才想起來,已經到了新年,便和玉尹互道一聲祝福,帶著離開佛堂。

走進內堂,就見施恩正在清理一些殘跡。

武松受刑太重,身上許多地方都出現了潰爛和化膿。好在智賢長老似乎對外傷頗有研究。把武松的傷勢處理妥當。而後有擦拭去那些血污,換上了一身干爽衣服。

內堂里,擺著兩個火盆子。令溫度提升許多。

施恩正把地上那些破爛的衣物,還有一些血污爛肉收攏起來,準備拿出去進行處理。

「二郎。把這些都燒了吧,然後埋起來。」

這可都是證據,玉尹要盡可能把武松藏身在六和寺的痕跡抹去,不可以露出破綻。一場雷雨,來的確是時候,想必能清除掉大部分的痕跡。但正因為如此,更要多小心才好。施恩雖然不太明白,但玉尹的話,他還是非常恭敬的听了進去……

玉尹。可是武松的救命恩人。

方才智賢長老為武松處理傷口的時候還說︰若非玉都監的補氣丹,還真不敢動手。

施恩不知道,那補氣丹究竟是什麼,但想來非常珍貴。

他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對玉尹的感激和敬重,便只能放在心里,用行動來表示。

「哥哥。情況如何?」

玉尹在魯達,也就是魯智深身邊坐下。

魯智深既然決意還俗,智深這個名字便不再使用,恢復了他俗家姓名。

「情況不是很好……灑家有些擔心,就算救回他性命。也很難恢復到他當年的鼎盛狀況。一切還要看安神醫來診治後才能知曉,不過灑家感覺著。有些不太妙。」

也就是說,就算把武松救回來,也可能是一個廢人。

玉尹笑了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來許多算計?再說了,武提轄這般好漢,也值得自家費心,便是無法恢復過來,也不算甚事,自家還是會盡心盡力。」

魯達眼楮一亮,咧嘴笑了。

「小乙,灑家果然沒看錯你!」

他用力拍了拍玉尹的肩膀,而後起身和玉尹從內堂走出來。

出來時,玉尹又吩咐了施恩,讓他留在內堂照顧武松,他和魯達則來到了佛堂上。

「小乙,我決定了,天一亮就動身。」

「啊?」

「灑家是說,前往環州……離開保靜軍一晃十余載,也不知當年的老兄弟們,而今是什麼樣子。以前沒想回去的時候,倒還不甚想念。可這一決定回去,便歸心似箭。

反正灑家留在這邊也無甚用,倒不如早一日回去環州做事……對了小乙,你之前說要打開西州商路,究竟要如何操作?灑家是個粗人,殺人倒是順手的緊,可這種事……你要替灑家找個幫手,出謀劃策才是。畢竟離開十余載,有些人地生疏。」

幫手?

玉尹揉了揉面頰,陷入沉思。

如今的魯達,不再是那個三拳打死鎮關西的莽漢魯提轄。

在經歷了無數事情之後,他也覺察到了幕僚的好處。的確,那環州雖說是故地重游,種師道也是他的老上司,可畢竟離開太久,早已人地生疏……而今這官場,充斥著爾虞我詐。似魯達這種性格,弄個不好便會吃大虧,甚至有殺身之禍。

如果有個精細的人幫襯,為他謀劃布局,說不得能使魯達迅速在保靜軍站穩腳跟……

可是,該找誰呢?

玉尹一時間也有些頭疼了!

要知道,玉尹自己都缺少幕僚,陳東和張擇端兩個,還是自己送上門來。這年月,武人地位低下,莫說魯達一個提轄,就算是做了都鈐轄,也未必能招來幕僚。

除非,魯達有種師道那樣的出身和地位。

北宋年間,說是世家沒落,士大夫崛起。

可實際上呢,出身觀念依舊嚴重……包括種師道在內,若非他累世名將,恐怕也做不得節度使位子。說穿了,門第的重要性,有時候猶甚于功名。魯達一無功名。二無出身,而且還做過盜匪。但凡是有些本事的讀書人,誰願過去輔佐呢?

「哥哥,這一時間自家也想不出合適人選。

不如這樣,哥哥先去,待小乙仔細考慮之後,若有合適的,便讓他前去環州找你。」

魯達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從杭州到環州。路途有數千里只要。

玉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家,取出二百貫送與魯達。

他這次從開封出來,帶了一千多貫……租房子花了一些。然後又送給施全一些,讓他采買藥物;身邊所剩,不過三百多貫。這一下子給魯達二百貫,幾乎佔了一大半的家產。

若換個人,說不得會推辭一二。

但魯達又是個怎生人物?

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屬于那種千金散去還復來的主,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玉尹給他,他也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說明了魯達對玉尹的認可。

若非如此,他理都不會理。

便是收銀子。也要看是誰給的銀子……看不慣的主兒,便是拿來千金,魯達亦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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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玉尹和魯達在佛堂中徹夜長談。

天亮之後,魯達也不贅言,便取了包裹,胯上戒刀。用一桿碗口粗細的大槍挑著包裹,和玉尹告辭離開。他走的極瀟灑,甚至沒有任何留戀,唱著流行于關西地區的民間俚曲,很快就不見了蹤影。想必。魯達已經和智賢長老說了此事,智賢長老也未前來送行。直到辰時早課完畢。智賢長老才來到佛堂,又為武松檢查了一番。

玉尹一夜未睡,也著實累了!

看寺院里香火旺盛,便不想去前頭湊熱鬧,回到自己的住處歇息。

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天將傍晚才醒……

在庭院里打了一趟八段錦之後,玉尹正要去松林禪院探望武松,卻見陳東急匆匆,自門外走進來。

「小乙,剛得到消息,蔡京老兒復起為相。」

「啊?」

玉尹聞听,頓時一愣。

蔡京復起為相了嗎?這老兒好像已經七十九歲了吧,在東京時便听人說,已經老眼昏花,不能寫字,更不能跪拜,甚至還有些糊涂。而且此前已經三起三落,這次復起,似乎是第四次入主中樞……這樣一個人,還能指望他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此前白時中罷相,李邦彥為太宰。

只是他年紀小,資歷不足,所以蔡京一黨便借機請官家再次任命。上月初,那老賊統領三省,復又為相。不過我太學同僚傳信說,蔡京這次為相,實際上並不管事,多是以他幼子蔡絛代理處理公文,並上朝奏事……據說,氣焰極其囂張。」

按道理說,似這種消息,玉尹本應該早就收到。

可到現在他也沒有听到半點風聲,若非陳東告知,他恐怕還是兩眼一抹黑。

玉尹依稀記得,蔡京歷史上,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次復起,不過為時並不算太久,似乎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似‘領三省事’這樣的重要的職務,幾乎如同後世的總理一般,卻在短短一年里,經王黼、白時中、李邦彥再到蔡京四次更迭。如此頻繁的更迭,所造成的後果便是朝臣無所適從,不知道究竟該如何站隊。從徽宗皇帝的角度來考慮,這樣做可以極大程度上避免權臣出現,保證他對朝廷的絕對掌控。

但另一方面,如此更迭宰相,也使得政令極端混亂……

玉尹沉默良久,突然道︰「少陽,從今日起,你我要謹慎小心,盡量不與李梲發生沖突。

蔡京復起,少不得會有一番動作,這個時候,咱們需要更加小心。」

陳東听了之後,頗以為然的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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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七年正月,金都城上京會寧府。

朝陽初升,映紅了小半個天際。

原本被籠罩在一片淡淡晨霧中的會寧城,隨著晨靄漸漸消散,在朝陽映照下,呈現出霧蒙蒙的金色。

這座方圓足有二十多里的金國都城。依照著遼人都城的格局而建造,分為南北兩城。

北面是居民區,佔居會寧五分之三。

低矮的民居,在晨霧中時隱時現,街道彎彎曲曲,狹窄而雜亂,更不時可看到大片的空地。

而南城的的皇城則不太一樣,城牆、無門、馬面、角樓、甕城。輪廓隱約可見。

高大雄偉的攻城。在薄霧中極為醒目。宮室官邸歸化整齊,建築大致采用近似中軸線、均衡和對稱的手法,透出一股子凝重雄厚的氣息。

這座皇城。始建于宣和五年,集遼宋建築風格于一身。

雖然不少建築還沒有完成,但其氣勢卻格外恢宏。這里。雖然沒有東京開封府那般繁華富庶,卻也不失為北方最大的都邑。人口還略顯稀少,但隨時間推移,發展潛力巨大。

乾元殿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座長約十余丈,高大約兩丈的木質宮殿,建造在一塊長二十余丈,分有五層的土台上,更透出一股子雄壯氣息。乾元殿正面牆壁上。瓖嵌有當地混同江中特產的五色石。工匠們把這些彩石,拼成了仙佛龍象形狀,其間更雜以女真人最為看重的松柏枝圖案,

乾元殿的殿頂,用青瓦鋪成,長長吻木做成當地神鳥海東青的模樣。

屋脊重如墨色,下鋪帷幕。也使得整個乾元殿看上去即雄壯,更富有女真特色。

金太宗完顏晟,個頭不算很高,約170公分左右,體魄卻顯得極為結實。

他面色沉峻。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成之人。

此刻,完顏晟一臉的怒色。正端坐在乾元殿上,聆听蕭慶匯報。

「斡啜的傷勢如何?」

完顏晟听完了蕭慶報告後,目光炯炯,突然間話鋒一轉,問起了四太子完顏宗弼的情況。

蕭慶苦笑道︰「四太子傷勢嚴重,一只胳膊算是廢了,而且還被傷了內腑……錯非國師隨行,只怕是有性命之憂。不過性命倒是沒有大礙,需要再將養些時候。」

「那可查探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為?」

「未查清刺客身份……四太子重傷之後,臣不敢繼續逗留開封,便急匆匆趕了回來。不過據國師言,對方也受了重傷,中了國師的摧心掌,便不死也是個殘廢。」

「區區一刺客,焉能與斡啜相提並論。」

完顏晟勃然大怒,厲聲喊喝。

他年輕時,力大無窮,能搏熊刺虎。而今雖已年長,可是久經戰陣,在不知不覺中更具威嚴。

他這一喝,乾元殿上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後,就見一個相貌粗豪,濃眉大眼,長的一部濃密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

「兒臣願率領率部馬踏開封,為斡啜兄弟出氣。」

「斡離不,休得放肆。」

男子話音未落,就听有人大聲喊喝。

這中年男子名叫完顏宗望,也就是完顏宗弼的兄長。此人的性子,與許多女真人不太一樣,雖悍勇無敵,但待人卻非常和氣,在軍中更有人尊稱他為‘菩薩太子’。

完顏宗望和金兀術的關系很好,眼見自家兄弟如此淒涼,便是菩薩也動了怒氣。

而喝止他的人,卻是他的叔父,完顏斜也,漢名完顏杲。

這完顏杲又是這大金國除金太宗完顏晟的同母兄弟,名義上算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不知為什麼,完顏晟和完顏斜也雖然是同母兄弟,關系卻不算太密切。故而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說法,也是名不其實,其權力甚至比不得那些小輩。

看完顏斜也和完顏宗望要吵起來,完顏晟頓時露出不快。

「都給咱家住嘴!」

他拍案而起,厲聲喝道︰「都什麼時候,怎地還如此不曉事……斡離不你說的太簡單,南人雖懦弱,畢竟國力雄厚,不可輕辱;斜也你也是,斡離不也是關心斡啜,才說出這等話來。你是長輩,怎地和他一般見識?真是太讓咱家失望了。」

表面上,似乎是不偏不倚,兩個人都被訓斥。

可仔細听,便能听出這其中的遠近。

完顏宗望是愛弟心切,所以才失了分寸。從道理上講,他也是為了公事而說出那狂妄之語;可你完顏斜也是長輩,卻要和小輩斤斤計較,又算得是什麼長輩?

完顏斜也頓時面紅耳赤的坐下。

他心里面對完顏晟惱怒異常,卻又礙于完顏晟的威嚴,不敢出言反駁。

完顏宗望則躬身請罪,而後又和完顏斜也道歉,這才默默退到了完顏宗翰的身邊坐下。

「蕭慶,你這次南行,可看出端倪?」

完顏晟見兩邊平息下來,這才慢慢坐下來,「若咱家與南人開戰,那老趙官家能否抵御?」

其實在金國高層內部,與大宋勢必一戰,已不是秘密。

當初,女真人和大宋結盟,是看在大宋國力雄厚,可以牽制遼人的緣故;但實際上,宋金海上盟約之後,聯手夾擊遼人,大宋那看似雄厚的國力,卻被耶律大石如摧枯拉朽般擊潰。反倒是女真人這邊,節節勝利,最後俘虜天祚帝,消滅大遼。

女真人早已看穿大宋那外強中干的真實狀況,但出于謹慎,完顏晟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大宋進行試探。

蕭慶對于完顏晟的提問並不覺得突然,反而微微一笑,「若大金與宋交鋒,勝在七成。」

「哦?」

「大宋看似兵力強橫,實則毫無戰力。

臣曾派人對東京禁軍做過了解……呵呵,卻發現這支號稱大宋精銳之師的禁軍,根本不堪一擊。雖則民間有些能人,然則卻無報國之門。朝堂上那些家伙,一個個膽小如鼠。便是最初叫囂著要和我們決戰的那些人,自家帶著他們看了一會閱殺,便老老實實,俯首帖耳……至于那老趙官家,還有那個老趙太子,皆不足為慮。」

完顏晟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

「如此說來,也是時候打一回了……

郭藥師那邊可有回信?」

「臣可保證,只要陛下興兵,郭藥師必攜全軍來投。」

蕭慶臉上,露出一抹傲色,旋即又道︰「只是我大金與宋國方簽下盟約,若沒個好借口,只怕也不好動手啊。」

完顏晟道︰「這有何難,借口咱家早已經為老趙官家想好……只待受了老趙官家的歲幣之後,便要他好看。若不如此,焉能為咱家那斡啜佷兒出這一口惡氣?」

說完之後,完顏晟仰天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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