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中外頂尖賽鴿家的對決,李牧雲依靠在欄桿上,悠閑地等著,公棚的電子顯示屏上尚是空白一片。已經八個小時了,五百公里的距離,最快的鴿子,也就在個把小時內即將歸來。
身旁一個帶著碩大金項鏈的鴿友朝著李牧雲問道,「兄弟放了幾只啊,都什麼血統?」
李牧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只,都天落鳥後代。」
那鴿友,一臉的不可置信回道︰「怎麼可能,這是世界最頂尖的公棚賽,就是百萬身價的鴿王配對起來,都沒十足把握,你那百十塊人民幣的天落鳥出鴿子比賽,這參賽費可是三千多歐元啊。」
李牧雲正色道︰「我叫李牧雲,退伍回來,就一直玩得天落鳥。」
鴿友,听到李牧雲這三個字,立刻愣住了,回道︰「你就是以玩天落鳥出名的李牧雲?」
李牧雲點頭應是,樓頂上觀戰的眾人卻喊叫起來,只見天邊三個黑點,如流星一般直撲下來。
三只都是最常見的瓦灰色,眾人此刻安靜下來,靜待著鴿子入籠,輕邁了兩步將身子探進了跳籠,進了。大家的眼楮瞬間轉移到電子屏幕上,心中吼著︰「我的。我的。」
當然,絕大部分人會失望。屏幕上慢慢滾動出李牧雲,-871,灰,砂眼米\/分鐘。絕對的高。
剛才那個鴿友立刻朝著李牧雲恭喜道,「冠軍啊,恭喜了啊一百萬歐元的獎金啊。你真用得是天落鳥?而不是老外的原環鴿王。」
李牧雲曬笑道︰「我一個窮當兵的,退伍回來又找不到工作,我只能玩人家迷飛的天落鳥。」
眾人知道冠軍沒份了,卻期盼著亞軍、季軍,這兩個後續名次已經基本上沒李牧雲的事情了,如此尖端的比賽,即使送上幾十只也沒把握包攬前三。
但隨即刷出來的卻是︰李牧雲,還是李牧雲,亞軍是李牧雲,季軍還是李牧雲。
驚呼聲,罵娘聲,在這等鴿平台上瞬間響鬧起來。李牧雲心跳加了,看著大屏幕上那三排李牧雲開頭的信息。
他有點眼花頭暈了,怎麼可能,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但周圍所有人那嫉妒與羨慕的眼神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贏得了冠亞季軍,總獎金二百三十萬歐元。
那個鴿友如仰慕天神一般看著李牧雲道︰「真的是天落鳥?百十塊錢人民幣一只的迷飛鳥?」
李牧雲胸口一陣劇痛,吃力地回道︰「我家里只有天落鳥。」說完,在一陣驚呼聲中,翻倒過欄桿,其樓足足十八層。
似乎是一個悠遠沒有盡頭的夢,李牧雲看著面前一堆錢,近在咫尺卻怎麼也不能攬入懷中。
夢中,高樓大廈與滾滾車流緩緩不見,自己被拋入一個黑洞,來到一處古代田園,見得許多尋常動物身形變得巨大,李牧雲成了一個叫做李敢的兒童,從整日在水田中抓那數十斤一只的田雞燒湯,到被帶入一個軍營中緩緩成長。
當然夢中也有鴿子,只是鴿子的身型都變得體長五六米,翼展十三四米,李牧雲在軍營中成了一個騎鴿作戰的騎士——空騎士。
藍天在上,白雲在下,在以吾熱血洗吾長空的口號聲中,李牧雲日復一日進行著空騎士作戰訓練。
戍守在邊關上一處雄關︰盧龍塞。
草原民族突特襲擾,空騎士迎戰,你來我往的空中格斗,李牧雲看到他畢生最好看一部戰爭片。
李牧雲尚在夢中驚嘆著,電腦特技極度逼真與細膩。但在無奈下,被推上空戰主角的位置。說不清是回憶還是在坐過山車,李牧雲在顛簸中感受著空戰殘酷與艱難。
當連續擊落對方四名空騎士後,李牧雲也不慎被對方彎刀擊中自己的戰鴿,戰鴿無力揮動翅膀,一人一鴿如流星般墜落。
轟然一聲後,李牧雲驚叫了一聲醒來。
沒有期待中的白色天花板與那些白衣護士,只是一片蔚藍天空,如水洗過一般純粹,李牧雲的腦海里亂成一片,這一方碧空是如此熟悉,和夢中激戰的地方別無二致。
幸好李牧雲在都衛戍區當兵的那幾年,著實提升了自己的意志力,李牧雲忍著後腦勺的疼痛,掙扎地坐了起來,才現剛才夢中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真的,他自己身下正墊著一只巨大的鴿子,已然死去,正是夢中那只相處了好幾年的空騎。
再看著自己身上鐵絲纏繞的皮甲,李牧雲才駭然覺自己很有可能靈魂附他人身體了,自己這副身軀,竟然是夢中的。
感受了真實的風,吹在臉上的那個感覺,李牧雲確信自己已經從夢境中醒來。
抽出腰間的匕割開綁住腿部的騎具後,從坐騎身上跳下,李牧雲檢查起這個身軀來,除了頭部似乎摔破外,身體其他部分都沒什麼問題。
李牧雲嘗試著打了兩式八極拳,才現這具身體,竟然比他當年在部隊時巔峰狀態都要強得多,簡直就是天賦異稟生來就是一身神力。
難道是寄生到李存孝身上去了,想想也不對,這個所謂的北周國竟是原來世界里從未存在過的朝代。
看著死去的戰鴿,李牧雲也很黯然,他此刻似乎已經與少年融合成一個人,與坐騎相處的點點滴滴俱在心頭,要不是戰鴿臨死前,拼命試圖落地,李牧雲這副身軀是怎麼也得摔成肉泥。
這羽空騎鴿身形之巨快趕上一輛小轎車了,短嘴、白身紅翅,卻是原來世界的觀賞鴿品種,從它身上把僅剩下的兩把短矛拾起,李牧雲朝著記憶中的盧龍塞走去,那里是李敢戍守的地方。
正走著時,身後卻是一陣急馬蹄聲在背後響起,李牧雲大感不妙,轉頭看去,一群三十多人的突特騎士朝著自己追殺過來。
明顯是突特空騎士的扈從騎士,趕過來撿李牧雲的尸體報軍功的,看著李牧雲沒死,一幫人自然急紅眼殺將過來。
「給我一把八一杠吧,爺爺掃死這幫孫子。」李牧雲在心中大罵道。
幾乎是同時,要塞這邊也是一陣馬蹄聲,卻是李牧雲自己的扈從騎士趕了過來,當然人數上少了一點,只有五騎。
這都是李牧雲死去老爹的親兵,一個個沙場老兵,李牧雲雖然腦袋仍舊有些疼痛,但保命要緊,只能了瘋地向著自己人跑去。
還好這具身體素質極好,在突特人追上自己前,和扈從騎士會合了,五個老兵油子看到李牧雲從半空摔下沒死,自然是欣喜若狂。
「小敢讓開!」五人領頭的壯漢喝了一聲,李牧雲只能遵聲閃開,看著他們毫不猶豫地沖殺上去,對方可是整整三十多騎兵。
兩撥人煙塵滾滾下撞擊在一起,李牧雲第一次親眼所見冷兵器時代的殘酷,那一截手臂嘩啦一聲被切離身體。
截口如水龍頭一般,將鮮紅的血液往外噴著,那突特人黑臉瞬間白了,嗚嗚丫丫地喊著什麼,終于忍不住疼痛從馬上摔下來,後面的突特騎士卻沒預計到,只知道拔刀向著李牧雲的扈從們砍去,坐騎碩大的蹄子,直接踩到頭顱上,慘叫聲噶然而止,煙塵過後,新的血花在雙方彼此身上綻放,早先負傷的人卻已死透了,大半截頭顱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牧雲雖然是兵王級別的高手,但在和平年代,沒有任何殺人經歷的他被這腦漿四散場景激得吐了出來。
一個突特騎士卻乘機向李牧雲捅出自己手中的槊,槊尖閃亮,一扎下去必是透心涼。李牧雲看著槊尖如電一般向自己刺來,從未遇過如此情況的他失去了控制自己肌肉的能力。
他如萬千戰場菜鳥一般,在經歷第一次近戰肉搏時,被嚇呆在那里。
李牧雲扈從騎士中的一人,往日里一直負責做飯的耿叔只能放棄與之對敵的突特騎士,轉馬調頭向著偷襲李牧雲的突特騎士趕去。
在槊尖即將捅進李牧雲身體的那刻,耿叔的刀捅進突特人的腰部,再橫切了出去,突特人就如一個被砍破的水袋,血水狂溢。
李牧雲被面前的槊尖驚醒,恢復到了正常狀態,狂吐之意一下子嚇了回去。耿叔朝他微微一笑,作為第一次上戰場的菜鳥,李敢的空戰表現已經可以稱為奇跡了。
但隨後,耿叔的笑容凝滯了,一把彎刀從他的脖後砍來,切開了大半脖子,耿叔的血如噴泉一般,直沖了一米多高。身體依然坐在馬上,但頭卻垂在了胸前。
李牧雲看著這一刀砍下,卻來不急做出任何動作呼喊出任何言語,血液如霧水一般消散,點點滴滴全打在了李牧雲的臉上。
在那瞬過後,李牧雲的眼楮紅了,聲音受抑哽咽著喊了半聲耿叔出來。
長槊被李牧雲反手拽了過來,一掄便槊尖朝著殺害耿叔的突特人刺去,突特人身手相當可以,在馬上連續躲避了幾下李牧雲刺殺。
李牧雲此刻也殺冷靜了,稍微回憶了下原來世界里的刺刀招數,虛晃了一槊突然變線,從胸部直落月復部,死死地扎了進去,突特人被槊捅得面目猙獰,彎刀朝著李牧雲甩去卻被躲開,李牧雲攥著槊桿,狠狠攪動起來,突特人的腸子都不知被切了多少段,鮮血嘴中涌出,啊啊兩聲後沒了聲息。
李牧雲的淚,卻此時流下,雖然讀取了李敢的大部分記憶,但耿叔對李牧雲來說,卻是一個有熟悉感的陌生人而已,只因自己一時不能適應戰場,這一個人為了救自己,就生生被人砍死,一種難受,在李牧雲的胸月復間徘徊。
此刻的突特人已經倒下近十人,李牧雲的扈從騎士,不虧是百戰老兵戰力非凡。突特人將他們圍住卻一時破不了他們的聯防。為的突特人只能領著四五個人朝著李牧雲砍殺過來,殺了李牧雲,他們的作戰意圖也算達到了。
沒有了空騎,空騎士的作戰能力至少跌了九成。或許換成以前這具身體的主人李敢,是必死之局。
但李牧雲因為從小體弱,被逼著練拳健體,在衛戍區風光的那幾年自然在軍中高人那里也學了不少東西。
兩只短矛被李牧雲扔飛鏢一般擲向突特騎兵,為的那個身手非常敏捷,一伏子便全部躲了過去。
但他身後的卻因為視線被檔,一矛一個被扎下馬來,突特人一陣咒罵,卻沒有動用背著的弓箭,原來他們還本著活捉李牧雲的心思,否則早就將李牧雲射成了刺蝟。
此刻的李牧雲手里,只有一把匕,對方卻還有四個人,四把彎刀向著李牧雲砍去,雖然不是頭頸等致命部位,但只要掛到一刀,李牧雲就得失去戰斗力,那種高的撞擊力,皮甲是護不住的。
刀光如銀,在亂刃及身的一刻,李牧雲迅背著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匕卻憑著極好的眼力,插進了馬腿,馬兒向前的沖力自己將大筋迎上刀刃,一聲哀鳴過後,連人帶馬翻滾在地。
其他三騎,再調馬回來時,李牧雲已經撲到在那個倒霉之人身上,一個簡單的割喉徹底地解決掉這個禍害。
看見自己族人被李牧雲這樣輕松殺掉,剩下的三個突特人,自然火冒三丈,為之人用突特語喊了兩句。
三個突特騎士卻不急著朝李牧雲沖去,卻分散開將李牧雲圍了起來,顯然將李牧雲當野獸一般圍獵起來。
李牧雲卻將死去突特騎士的彎刀拾起,自己手中的匕又插回了腰間,這個時候就是考驗他的鎮定了,三人總有一人會在他視線以外,若有慌亂,突特人自不會放過機會。
接下來的事,李牧雲自覺也是很惡心,他竟然用彎刀在已死去的突特人身上切割著,一刀連一刀,突特人的部件一塊塊地被挑落在三個騎士面前。
終于有一人忍耐不住這種褻瀆尸體的行為,不顧一切的沖殺向李牧雲,另外兩人中,那個領沒有動,另一人慢了半拍也跟著沖了上來。
兩人基本形成一個對角攻擊,李牧雲只能不停轉換身體方向,一面要直接對抗二人一前一後的夾擊,一面還要提防那個領偷襲。那領的背後之弓一看就是考究工藝,不是凡品,那此人必是一善射之人。
還有數米距離,李牧雲一聲大喝,卻是用力將地上突特人的尸體用腿挑起扔向正面沖過來之人,手中的彎刀也沒留下,甩向背後沖來之人的馬匹。
短暫半秒過後,李牧雲騰身撲起,將腰間匕狠狠插向正面之人的頭盔里,咯 一聲,匕斷裂,但那人也眼見活不了,半截匕插進顱腦之內,歪了幾下便伏在馬上不動了。
身後那人卻因為馬腿被鋒利的彎刀切到,撲騰一下,被馬匹甩向李牧雲,李牧雲听到身後呼呼作響。
毫不猶豫就是狠狠一肘送了過去,憑著身軀所蘊含的神力,身後突特人一聲慘吼,半幅面孔被李牧雲的手肘砸爛。
危險似乎解決,但李牧雲當兵多年練出來的感應,讓他順手接過身後那血肉模糊的腦袋,將那個還在干嚎的突特人挾在身前。
三只箭狠狠地穿透土特人的胸部,那鋒利的箭頭抵在李牧雲臉部半寸距離閃著寒光,那一剎那,李牧雲的身上激出一身冷汗。
命懸一線就是用來形容此刻,突特人身上穿著厚甲,胸前背後竟然全部穿透,手槍子彈也未必啊,這箭支的動能竟然如此之大。
突特領臉上也是一臉驚詫,他這必中的連環三箭竟然被李牧雲躲過了,李牧雲在墜地之前一人擊殺了四名突特空騎士。那四名空騎士可是花了近七天時間將盧龍塞一什十名空騎士殺得還剩李牧雲一人的突特金帳空騎士。
幸好,久戰後,李牧雲坐騎力竭,才給了最後一個突特空騎士機會,但天殺的李牧雲竟然墜地不死,才十多歲年紀就如此厲害,如放虎歸山,又不知道多少突特空騎士將要血染長空飲恨藍天之上。
突特領將弓插回馬上,自己跳下馬來,將自己的彎刀從瓖滿寶石的刀鞘中抽出,隨隨便便挽了幾個刀花,差點沒看花了李牧雲的眼楮。
李牧雲也第一次能夠定神看清這個突特領,與其他草原戰士粗陋不堪面容的相比,這個領異常地帥氣,讓李牧雲原來世界里那些國內外男星都為之黯然失色。
「操!一個男人長這麼帥做什麼!」李牧雲在心中暗罵道,「老子肯定硬拼不過這帥哥了。」
突特領緩緩地朝李牧雲逼去,那眼神,如同看著一個即將到手的獵物,不遠處的廝殺仍在繼續,李牧雲又听到兩聲自己人的慘叫。
一口吐沫如炮彈一般射向突特領臉上,「**你大爺!」李牧雲如是罵道,他的面前,彎刀已然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