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衛必將捍衛北周,捍衛犬戎……」姬德朝著面前這三千隱藏在面具下的猛士們喊著。
這三千人,尋常的時候在京都之中以各種身份隱藏著。
或許是走卒,或許是販,或許是門丁,或許是一個刷馬桶的下人,但是他們擁有一樣的身份連山衛。
這座肅穆的小院,府庫中一件件盔甲,一件件兵器,紛紛抬了出來,精鋼鑄就,府藏多年。
直到今天要用的時候方拿出來。
這一支奇兵藏在京都多年,可以說是絕對的威嚇力量,沒有任何人在找到他們之前,敢對北周動武,但是突特人進攻了,他們被利用了,逼得北周必須拿出這支武裝來保衛京都。
姬德忍不住回憶起接管這支部隊的時候,皇族的長老對他的叮囑,該如何利用,非不到逼不得已,千萬不能露出刀芒。
看不見的刀子才有最大的威嚇力。
姬德對著眼前的眾人緩緩道︰「食朝廷糧餉多年,今天到了諸位效命的日子,我們是無敵的連山衛。我們的先輩打出無敵的威名,需要我們去捍衛。我們的北周皇朝需要我們去捍衛。
「城外的突特大軍需要我們去襲破,諸位,讓我們血戰沙場吧,為了犬戎流干最後一滴血。」
姬德覺得自己的喊話很有感染力,這些人型殺戮兵器,听了之後都有微微的顫抖,不過旋即,他才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這不是一般的顫抖,這是死亡前的痛苦,也不知道是誰出第一聲哀嚎,很快,這最大的依仗頓時一個個倒了下來,每一個戰力不下九品高手的悍卒,竟然虛弱的一個個倒下。
「盔甲有毒,兵器有毒……」
有精明的人無奈地喊出了生命中最後的吶喊,姬德的臉徹底黃白了,怎麼會這個樣子,這府是北周皇族最隱秘的地方,可以說除了他自己,和這些忠誠上絕對沒問題連山衛外,沒有人知道。
就連北周的皇帝姬瞰也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在兵器與盔甲上下毒呢。到底是誰?很快,三千虎賁之士在半刻鐘之內化為烏有。
姬德已經徹底崩潰了,他不小心成為了犬戎人的罪人,只能失神道︰「快去通知皇帝陛下……」
當姬瞰到來的時候,傳說的連山衛們已經徹底死透了,一府的尸體讓他徹底傻眼了,那一具具尸體橫七豎八,顯然在臨死前,極度痛苦。
突特人的大營中,蘭若軍師在焦急地等待著,那老者卻是悠閑自得道︰「只要他們按捺不住,只要出動連山衛,我們的計劃就成了。」
姬瞰顫抖著手,「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叔?」
姬德老淚縱橫道︰「我們中計了,一切都是計……」府衙處,一雙隱密地眼楮在關注著,直到大事徹底安定下來之後,自是輕輕離去。
將消息傳了出去,當蘭若軍師接到消息的時候,頓時猙獰地臉,忍著痛意笑了出來,「師尊,連山衛全軍盡墨,全部毒死。那吳王姬德與周帝姬瞰已經徹底崩潰了。」
那老者一揮手道︰「城破了之後,那些鼎一定要運送好,我們齊國一統中原的日子到了。我韓良總算為齊國的基業打開了成功的基礎……蘭若,你受罪了。李牧雲,我會為你收拾掉的……」
蘭若軍師喜極而泣道︰「師父,一定要生擒這個小賊到我的面前……我忘不了他那無情一刀。」……
姬瞰的心,已經徹底冰冷了。姬德看他的眼神,是無盡的埋怨,「朝廷當中一定有內鬼,沒有內鬼,這麼隱秘的府衙怎麼會被人找到,還毫無察覺的每一件盔甲與武器上都下了毒。」
姬德與姬瞰這一對叔佷徹底抱在了一起,從滿懷期望到徹底絕望,他們只用了一兩個時辰不到。
偌大的北周皇朝,過百萬的軍隊,竟然在他們手上這麼覆滅了。
征韓大軍整整六十萬大軍,被調撥出去,姬德對著姬瞰道︰「征韓的提議就是一個圈套,提議的人必是奸細……必定是奸細啊。」
姬瞰惱怒道︰「古驀然,這個匹夫,我要屠他九族,徹底屠的干干淨淨。」
這種話已經沒有用了,姬德忍不住道︰「不管了,拿出一切力量頂到最後明天白天,讓控鶴監命令李牧雲統帥郯城所有的兵馬,不惜一切代價救援京都,命令征韓大軍不惜一切代價,月兌離與韓軍對持。指望李牧雲打敗突特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延緩他們的時間。「
「真沒想到,我姬德還有一天需要李長坤的兒子來救命。」
戰事還在持續,北周人的缺口持續地反復爭奪,整個缺口處已經被填出了一個人尸體的斜坡,缺口處最高。
雙方的人,反復向著最高處擁著。
鞠狽, 爾干這樣的人物,都已經頂在最前面催促大軍了,姬瞰再一次出現在了城牆之上,天色已經黑暗,突特人的空騎士已經全部回營。
天空的攻擊已經緩和,城牆上的士兵也不再需要頂著大盾了,姬瞰在城牆上鼓勁道︰「李牧雲,盧龍的李牧雲已經率領五萬精銳大軍,抵達郯城。就在甘泉關外。在他的面前,這群突特軍隊就如菜泥肉泥一般,在他的刀下,突特的前任大汗,草原上的狼神紛紛成了刀下之鬼,堅持,堅持下去。大軍即將救援到來。」
姬瞰的喊話,確信無比,語氣中堅定的精神,感染了一眾軍士。「李牧雲!」
「李牧雲!」
震天般的喊聲響起,讓遠在甘泉關的李牧雲忍不住耳朵一陣火熱,當下奇怪道︰「到底誰在背後說我,搞得我這麼大的反應。」
搖了搖腦袋,李牧雲卻是看著甘泉關上,人頭攢動,有些無奈道︰「看來這幫人的精神還真不錯,繼續敲鑼打鼓吵死他們。」
鑼鼓聲再一次響起,城牆上鮮卑小王忍不住罵道︰「真是吵死了,若不是晚上看不清,我一定要出去殺光他們。」
突特人的萬夫長卻是無奈地將自己的耳朵用東西塞了起來,「那麼大的京觀在那里,這幫北周人也許在渡亡魂。」
當鼓聲響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大概到了約定的時間,郯城的軍營中,卻是響起了王啟年,白斯文等人喊叫聲,帳篷中,一個個整裝待的軍士紛紛涌出。
一個個火堆燃起,點將台上,偌大的一張白布上,一個老年軍漢的畫像栩栩如生,牛蛋聲嘶力竭地喊著︰「這就是倪趕牛,我們盧龍塞的英雄,趕牛屯的弟兄,這就是你們故去的老屯長,他是你們的榜樣,他的是你們的典範。為了北周,為了盧龍營,為了咱死難的老百姓,有死無歸,不死不休……盧龍萬勝!」
「有死無歸!」
「不死不休!」
「盧龍萬勝!」
熱烈地喊聲,讓整個郯城在顫抖,讓整個郯城的人再也無一個人能睡覺,一眾原先郯城的將領,卻是聚會在一起。
到底該不該出兵,他們都在商量著,不過贊同出兵的似乎一個也沒有,一個中郎將忍不住笑道︰「打了幾次勝仗,這個半大孩子真以為自己是無敵戰神,就他那麼點人,不要說打到京都了,能打下溫泉關我都給他牽馬當馬夫去。」
自是一陣哄笑,這一群軍官在上一次的攻城中,已經被打得頹廢徹底,一想到溫泉關外,那小山一樣的京觀,他們的心中就是一陣悸動,那些可是他們昔日的同僚與手足,此刻卻是成了突特人炫耀的武力的工具。
五萬人去打下十萬人把手的絕對險關,這可能嗎?在那險關前面,更有數十萬突特大軍,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是突特人站著那里不動讓你砍脖子,你殺上三天三夜都殺不完。
一個資歷最深的中郎將不無可惜道︰「真是一個好苗子啊,不愧是李長坤的兒子,就是頭腦在別人吹捧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大家早點睡吧,等著明天看第二座京觀吧,咱北周國,就要沒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