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個玩笑話,誰也沒想到竟然成了真的。
夜色漸漸深重,星光徹底燦爛的時候,有一隊人出現了千多里外,那為的一個壯漢卻是焦急道︰「真沒想到啊,小敢竟然闖出這麼大的名頭。」
那壯漢姓陳,名雷。正是李家村的現任村長,陳大姐的父親。
昔日李牧雲父親李長坤的副將。當日李長坤有兩個副將,一個是陳雷,一個則是董羽董翼的父親,董遼。
陳雷對著一幫老兄弟道︰「這趟出去,賺了萬把兩銀子,年底的時候,可以給大伙置辦點年貨了。」
一眾五百余人的老兵,各自松動著的自己的腰與肩。這是李長坤當年橫行北周所帶老兵最後剩下的一點人了。
他們正是李家村真正的建設者,昔日的異獸獵人。
與四猛,牛蛋這些剛成年的不同,他們此刻已經是人過壯年,靜靜地坐在那里,享受著寧靜。
但一旦有事,那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卻是讓來者掂量一二。
野地中,篝火燃著。
陳雷卻是對著幾個老兄弟道︰「你們說我女兒,嫁給董羽怎麼樣,這一次董羽跟著小敢立下那麼大的一個功勞,怎麼也會封一個校尉吧。」
幾個壯漢自是呵呵笑了兩聲,「女大三,抱金磚。董羽是我們李家村後生中,領袖人物。小慈嫁給她應該沒問題,這些年,小慈為了李家村付出實在太多,那一群皮猴子,誰不得听她的。」
這一眾人自是有著自己判斷與認識。
此刻的董羽與董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卻是憤怒異常,他們的屋子距離李牧雲的屋子不太遠。
他們的父親畢竟是李長坤兩個副將之一,當日更是為掩護李長坤最早戰死。
現在,他們兩個竟然連一個校尉都沒有撈到,原本在李家村屈居他之下的四猛,一個個成了校尉。
不要說軍營了,縱使在朝堂上,這李家村四猛與牛蛋與鄧驢糞的大名,也有不少人知曉。
李牧雲成了武安君,簡直成了北周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與陳清平這樣的朝堂大佬平起平坐,與吳王這樣的人,在朝堂上斗得你來我往。
睡的是北周公主這樣的女人。
董翼幽幽道︰「要是當日他在蛇月復死掉了該多好,我們兩兄弟領著盧龍塞眾人,這武安君的封號,大哥該是你的啊。」
最最關鍵的是,那西秦寶甲原先是穿在董羽,董翼,孫不二身上的。
雖然後面董家兄弟失了勢,但是這兩件寶甲可是穿在身上的,上一次到達李家村,董家兄弟跑到了陳大姐陳慈面前告狀。
最後反而落得更加悲慘,直接被撇在領導層之外,連白斯文,王啟年這樣外人,也一躍騎在他們頭上。
李牧雲直接將他們放在了嫖姚左營與嫖姚右營。
曾幾何時,李牧雲之下,就是董家兄弟,但是二人在李牧雲出現意外的時候,心存二心,存了見死不救的心思。
這個不用說明的芥蒂,真是讓李牧雲多看他們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這種戰友,就如前一個世界的國民黨軍隊一樣,遇到敵人,都存了保存自己的心思。除了被圍點打援打怕了之外,軍隊將領之間沒有兄弟情分佔據了很大的因數。
兩件有數萬金都買不著的寶甲,被扒了下來,董家兄弟的心里,自是郁悶到了極點,董羽也在後悔,當日要是自己兄弟二人,不是那麼明顯,稍微圓滑一點,縱使是表演成悲憤欲絕也好。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當日看著姬瞰給王啟年,牛蛋這樣的人系上臂帶的時候,他真是好羨慕,這份榮耀本來是自己兄弟二人的。
心中思索了一番道︰「我們現在手上都有千把人在手上,連夜煽動一下,讓明天一早的訓練玩不成。最重要的是聯絡些李家村的少年,他們手中都有權,要是能讓他們听我們的,從王啟年,白斯文手里奪回權利。」
董翼思索了一番,「大哥,你這個主意好。白斯文,王啟年,真沒看出他們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兩個村漢而已,既拿不得刀也揮不得劍,要訓練,讓他們帶頭訓練。」
董家兄弟用心商量了一番,卻是開始行動了,與李牧雲相比,他們兩個可是李家村這幫少年的領頭人,不是一兩年,而是從小就是。
培養出來的威信,雖然不能與李牧雲相比,但是打著李家村自己人的旗號去搞白斯文,王啟年,自是沒有問題。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在李牧雲摟著一眾嬌妻,安然睡覺的時候,李家村卻是一陣陣暗涌。董家兄弟自是以為得計,大半夜辛苦折騰。
卻沒想。他們的一切舉動,都有人暗中看在眼里。
正是納蘭芳芳當初安排下來監視他們兩個的一些家將。
不但查證清楚,董家兄弟到底去找了哪些人,連一些言談的話語,都記錄下來。當天天蒙蒙亮的時候。
經過田方這個小鬼的手,交到了納蘭芳芳的手上。
愣是誰也沒有想到,負責監視董家兄弟的頭目,竟然是小田方。一個**歲的小孩,田方有些憤怒道︰「芳姐,那兩個董家忒不是東西了。」
納蘭芳芳被田方叫起,就是知道必然有大事生,卻是咬碎銀牙道︰「這兩個畜生,明的是搞王啟年與白斯文,實際上搞的還是你姐夫。當日,看著你姐夫進了蛇月復,頓時生了取代之心,這兩頭養不熟的狼崽子,不能留在軍隊中了。」
田方很直接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找人來殺掉他們兩個。」
納蘭芳芳手也有些緊張,「這事情,處理不好,倒真是會出現問題。李家村與兩個上屯村之間的合作,加上那票深山獵戶。這兩個賊子,是在毀你姐夫的基業啊。」
田方當下道︰「我去找人干掉他們兩個……」
納蘭芳芳當下笑了出來︰「你個小鬼,你才多大啊,就這麼喜歡打打殺殺了。這事情還得你姐夫來辦。想和你姐夫斗,他們兩個還不夠格。好了。你再去補個覺。」
田方爽快地離去了,做成這件事情,小家伙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炕上,納蘭芳芳把李牧雲叫醒,頓時將此事匯報上來,李牧雲听得眉頭緊鎖,這董家兄弟一步步與他真是站到了對立面去。
當下思索了一番,「現在最迫切要做的不是去斗倒董家兄弟二人,必須兩步走,一是安撫白斯文與王啟年二人,二是讓李家村少年都安分下來,我也要看看到底是董家兄弟威望高,還是我李牧雲威望高。到底是我的話管用,還是他們兩個話管用。」
旋即卻是對著納蘭芳芳感謝道︰「小芳芳,這一次你立了大功呢。我的二夫人。」
納蘭芳芳淺笑道︰「那這麼說來,北周的公主來到我們家,也只能做小了啊。」
李牧雲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今天晚上再好好補償你,你不知道你爹,多希望你的肚子現在鼓起來。「
納蘭芳芳自是又羞又急道︰「你個壞人快去忙吧。董家兄弟,千萬不能再留在軍隊里了,這一次也算他們兩目光短淺,若是他們再蟄伏深一點,聯系上外敵,我們可真就慘了。單憑他們兩個,在這李家村。哼……」
李牧雲自是一番忙碌,先故作無事狀。
讓田方他們將所有高級軍官再一次叫來,集中在山谷中的茅屋中,開會。
當趙大同,楊奇,白斯文,王啟年等人到齊,盧龍衛當下封鎖了附近,以免董家兄弟有人接近探听到什麼。
李牧雲很快將事情講述了一番,當下王啟年有些面色難看道︰「若是那兩小子氣不過,我的軍事主官位置讓給他就是,我自己到盧龍軍中做個校尉就行了。直娘賊的,看不過老子。」
白斯文卻是微微一笑道︰「王家大佷兒,你沒看出來吧,這兩個人明的是搞我們兩個,實際上搞的卻是牧雲。一旦他們兩個能上位,再一旦牧雲出了什麼意外,這盧龍軍可以要改姓了。」
楊奇面色一冷,「小敢你說一聲,我現在就帶人,殺了那兩個小子。這種禍害應該早點除掉。」
趙大同呼吸有些急促,「真沒想到董老大的兩個兒子,竟然如此不地道。真是和他爹是截然不同。小敢,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叔支持你。」
李牧雲緩緩道︰「正如白大叔所言,實際上,還是因為我一直壓制他們,產生的報復行為。當日在盧龍塞,兩個人取代之心,因為沒藏得住。見主帥死而不救。如今的行為不過是竊取軍隊控制權的一點手段而已。」
李牧雲拿起幾根竹簡,刷刷刻字起來,「明反白文實則反李。」
對著四猛與牛蛋、鄧驢糞道︰「你們六個負責拿著這個竹簡,過去探查,他們兩個人聯系的李家村少年,一個個探听口風。這是我的手令,看看他們的心思。若是忠心自是沒問題,若是投向董家兄弟的,盧龍衛你們帶著,即刻拿下。」
此刻卻是納蘭芳芳趕來,對著李牧雲建言道︰「夫君,若是在這些人當中,忠心我們的挑選三個人出來,當做倒向董家兄弟的關起來,後面安插在董家兄弟身邊。等董家兄弟萬一勾結外敵的時候,倒是可以暗害我們的外敵一下。」
在座的自是稍微一思索,旋即紛紛會晤過來,此刻盯著盧龍軍的外敵實在太多了,當下李牧雲呵呵笑道︰「我的小軍師,果然是厲害啊。董家兄弟不足為懼,倒是可以做成一個毒餌,給外敵準備。」
「只是不知道上鉤者其誰了。」
旋即眾人會心一笑,李牧雲轉臉對著白斯文王啟年道︰「這一次事件,你們兩個不要往心里去。李家村沒有人對你們兩位有意見,兩處上屯村人的心緒,你們負責安撫,千萬不要讓大家彼此間出現裂痕,只有我們兄弟同心,才能克制強敵。」
白斯文幽幽道︰「老夫這把年紀,能從一個泥腿農夫做到校尉,乃是隊率大人看重,老夫對隊率沒什麼表態的,忠心到死而已,我們這些人的一切,還不是隊率大人給的。這日後的刀山火海,我老白就是一句話,跟著隊率大人干,隊率大人的刀指向哪里,我就砍向哪里!」
王啟年也是一樣表態道︰「我王啟年也是這個話,我這樣的人才不會與董家兄弟計較去,他娘的自以為了不起。說句不好听,他們兩個離開了盧龍軍,最多不過一個武夫而已,能做啥啊。從今天,我王啟年這條命就是隊率大人的了。」
牛蛋呵呵一笑,贊道︰「王老哥,我們李家村少年,就出了董家兄弟兩個壞種,其他人對你王老哥可沒二話。這日後,我們還得合作好,咱嫖姚左營與你們右營還得較勁呢。」
宣羅,楊白雀,張石頭,車 轆,葉賢這些人倒是一直沒說的,宣羅最後帶頭道︰「你們怎麼說,我們怎麼辦。」
一場緊急會議,很好商量妥當。
李牧雲下了最後命令道︰「集合部隊啊,準備第一天的早練,給他們一個由頭,今天的早練,帶甲急行軍一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