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前進到了哪里?」塞林納爾注視著平攤在桌面上的軍事地圖。地圖上原本象征獸人的紅色正在被聯盟的藍色逐步蠶食。
「灼熱峽谷,元帥的信中說他將在今天進攻黑石塔。」
「黑石塔?」塞林納爾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復雜地盯著地圖上連接艾澤拉斯大陸南北的那座堅固要塞,「盡快聯系卡德加,通知元帥暫緩對黑石塔的進攻。我會立刻趕過去。」.
塔密斯•福克斯頓對來到達拉然的生活感到滿足。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市民,甚至還要低上一些,他只是一個貴族的奴僕。他的一切都是屬于貴族的,甚至包括生存的權利。
但是這位魔法師老爺很好,不像布萊克摩爾老爺那樣喜怒無常。不過他還不會拼寫這位老爺的名字。他們一家被安排在距離魔法師老爺所住的地方不遠的地方。雖然有些陰暗,但是有魔法火盆的照明也就不算什麼了。這個地方要比當初在敦霍爾德所住的那個陰暗的小屋子要寬敞得太多了。
魔法師老爺的女人們——哦,聖光在上!魔法師老爺好像沒有說清楚他的女人中哪一位是真正的夫人,而其他算做情人;不過這好像是貴族的私事——姑且都稱為夫人吧,有三個精靈,還有一個人類。夫人們也都很和善,並沒有任何貴族的傲慢。她們甚至允許塔瑞莎和那個小女孩兒——據說是魔法師老爺的學生在一起玩耍,簡直難以想象。魔法師老爺甚至同意塔瑞莎和他的學生一起學習,一起接受那位艾格文夫人的教育。魔法師老爺表示,將來法拉林一樣可以接受教育。如果天賦夠好的話,魔法師老爺甚至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學生。
而就在剛才,一位精靈夫人——請原諒,三位精靈夫人長得很像——交給他一袋沉甸甸的金幣。塔密斯敢用最惡毒的詛咒起誓,這是第一次有貴族把金幣交給他,而且是鑄有奇特的符文的達拉然金幣,所有國家的金幣中成色最好,也最為保值的硬通貨。精靈夫人交代他要準備好晚餐,因為魔法老爺一家似乎已經吃夠了魔法食品,希望能到福克斯頓家里換換口味,這簡直讓福克斯頓一家感到無上的榮幸。
大門被敲響了。魔法師老爺一家甚至對平民也保持著禮貌。如果是布萊克摩爾老爺,大概會直接踢開大門走進來。塔密斯急忙跑過去打開門,彎下腰恭候魔法老爺一家進來。
「我很遺憾,塞林剛剛有急事離開了達拉然。」為首的精靈夫人抱歉地一笑。
「但夫人們能夠光臨依然是我的榮幸。」塔密斯謙卑地躬下腰。
屋子里並不是貴族常用的圓桌,而是酒館旅店一樣的條案。不過,魔法師老爺的夫人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很隨意地坐下來,互相有說有笑。吉安娜坐在奧蕾莉亞的懷里,看著她們,
「塔瑞莎,過來,讓我再好好看看你。」艾格文伸手招呼一直在一旁忙碌的小女孩兒。
「她很像你,像你年輕的時候,麥格娜。」奧蕾莉亞拉起小女孩兒那略顯粗糙的手。
「不,沒有第二個我。她是獨一無二的。珍娜也是。」艾格文慈愛地撫模著那位來自庫爾提拉斯王國的公主殿下。
吉安娜不是很明白她們在說什麼,但是知道她們提到了自己,微笑起來,那雙如藍寶石一樣明亮的大眼楮眯成了兩道細縫。
「塔瑞莎,這個送給你。」一直坐在一旁幾乎沉默不語的希爾瓦娜斯忽然拿出一條秘銀細鏈,就像吉安娜所戴的那個一樣。她把小女孩兒拉到自己身邊,輕輕為她戴上。
聖光在上!!塔瑞莎從來沒有過這麼貴重的首飾,她幾乎幸福得快要眩暈過去了。
這時,塔密斯也將晚餐最重要的一道菜——火雞端了上來。即使是布萊克摩爾老爺也只能在最重要的節日才能享用這種珍貴的美味。
「等過一段時間,艾澤拉斯王國光復之後。塔瑞莎,塞林決定送你去北郡修道院學習聖光的教義,做一名牧師。」奧蕾莉亞好像忽然才想起來這件重要的事情。
「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夫人。」塔瑞莎急忙提起裙角,恭敬地俯身施禮,感謝主人夠給自己這種學習的機會。
「還會有很長時間的。」奧蕾莉亞很滿意小女孩兒恭順的態度。雖然明白塞林納爾可能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但這並不妨礙奧蕾莉亞在預備役中搞一下統一戰線.
黑石山下
獸人和人類已經打成了一團。很顯然原本做好圍困黑石塔、打一場長期仗準備的人類在獸人猛烈的突襲下顯得有些措手不及。許多人類士兵還沒有來的穿上沉重的鎧甲被獸人的利斧砍翻在地。但是人類太多了,數量獸人的幾倍。獸人在徹底擊垮人類的陣線之前就已經陷入了混戰之中。
洛薩用巨大的獅心盾牌將一個瘋狂地撲上來的獸人士兵擊飛到人堆里。他就像聯盟一面永遠不會倒下的軍旗,永遠矗立在戰斗的第一線。即使皺紋已經爬上了他的雙頰,即使他的雙鬢已經不再烏黑閃亮,永不退縮。
奧格瑞姆有些著急,他能清楚地感覺的獸人士兵們身上那股鼓舞起來的戰斗熱情正在逐漸消退。疲憊乏力的感覺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在獸人軍隊中蔓延。短時間內爆發式的戰斗正在耗盡獸人們的最後一絲體力。在這之後呢?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什麼?屈辱地被抓住——
絕不!!!
毀滅之錘的內心發出一聲怒吼,他掄圓了巨大的戰錘,接連敲碎了三個人類士兵的腦殼。臉上的血跡和腦漿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猙獰。他看準洛薩的方向,用戰錘砸碎所有阻擋他道路的人類士兵的盾牌和頭盔。
「讓開!」洛薩已經注意到這邊所發生的情況,提馬擠開擁擠的士兵,直沖過來。他注意到奧格瑞姆那與眾不同的眼楮——不是充滿了邪惡的紅色,而是灰色,帶著智慧與狡猾。
鐺!!阿什坎迪與毀滅之錘硬踫硬地撞在了一起。奧格瑞姆猛地後退了幾步。剛才這一下他吃了馬匹的暗虧。戰馬強大的沖力順著阿什坎迪直接傳到他的手臂上,幾乎讓那巨大的戰錘月兌手。不過他很解決了這個麻煩︰戰錘麻利地敲碎了戰馬的顱骨。戰馬發出了最後一聲悲鳴,倒在了地上。洛薩擺月兌了馬鐙,以免自己被壓在下面,同時一個靈巧的翻滾,重新站了起來。兩個首領一言不發地對視著,同時用手中那可怕的武器斜指向對手。周圍的戰士也被這沉重的氣氛影響,下意識地停下手中揮舞的武器,向四下退開,為兩人留出一個巨大的決斗空間。兩個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一個目的——殺死對手,站著離開。
洛薩很高大,幾乎和普通的獸人戰士不相上下,這完全得益于他的阿拉索王室的血統。但是奧格瑞瑪的體型更勝一籌,更加強壯有力。更重要的是,奧格瑞姆還很年輕,比洛薩要年輕得多。盡管有著更加豐富的經驗和技巧,但洛薩不得不承認一個一直以來他不願直接面對的現實︰他已經老了,他的身體完全不如這位獸人首領一樣強壯有力。
元帥首先發動了進攻。既然體力處于劣勢,那麼就要佔據進攻的主動,盡快解決戰斗。他的長劍橫掃過去,躲開了錘柄的格擋,在那黑色的板甲上重重地劃出一道劍痕。獸人酋長悶哼一聲,手中的戰錘毫不猶豫地作出反擊。元帥後退一步,躲開沉重的錘頭。但是獸人酋長的手腕一翻,戰錘劃著優美的弧線撲向元帥的下巴。不過元帥顯然對粉碎下巴的整形手術不感興趣。他又連續後退幾步。但是騎士覆蓋全身的重甲讓他行動十分不便,險些仰面栽倒。不過獸人酋長顯然也沒有等對手站穩的好習慣,戰錘如同獵食的兀鷹一樣迎面撲向元帥大開的中路。好在元帥及時用回防的長劍架住這一擊。兩個人拼盡全力,想從力量上把對手壓垮。不過單手持劍的元帥明顯很吃虧,幸好他立刻就用盾牌頂住被戰錘壓迫得有些變形的劍身。
不過長時間比拼力氣的結果明顯是洛薩更吃虧一些,裝著嶄亮的馬刺的鐵靴在地面上慢慢滑動。他猛地把已經開始偏向自己的劍身一轉。奧格瑞姆只覺得力量一下子打在了空處,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慣性帶動向前,就好像他自己把腦袋送到洛薩跟前一樣。洛薩毫不猶豫的一記手肘打得奧格瑞姆眼冒金星。不過奧格瑞姆近乎本能的一拳正搗在洛薩的胸口上。趁著人類元帥被這一拳打得有些搖晃的關口,獸人酋長重新舉起戰錘,並且發動了攻擊。
幾乎所有的人類士兵都注意到發生在這里的一切,也發現了洛薩面臨的危機。所有的白銀聖騎士和鐵馬兄弟會的成員近乎發狂地攻擊著獸人,試圖打開一條通往他們領袖的道路。
兩位首領再一次踫撞在一起,比剛才更加劇烈。洛薩努力穩定住身體,用獅心盾牌全力接下奧格瑞姆霸道而強力的一擊。即使是純金制成的獅心徽記也在這強大的攻擊下產生了一道裂痕,精鋼的盾面更是凹陷了下去。洛薩只覺得自己左臂的骨頭都要碎掉了,右膝一彎,險些跪倒,同時右手中的長劍不甘示弱地作出反擊,在奧格瑞姆那黑色的板甲的接縫處又留下一道又重又長的傷口。鮮血一下就噴濺出來,但傷口又很快被強健有力的肌肉夾住。奧格瑞姆的表情因為疼痛而出現扭曲,但很快又被他強忍下來。他甩掉因為被斬斷連接處而散落開的黑色板甲,雙手握緊戰錘。洛薩也把已經變形的盾牌扔到一邊,勉強站了起來。剛剛奧格瑞姆那強有力的攻擊讓他現在整個左半邊身子還處于一種無知覺的狀態。但他依然雙手緊握住長劍,毫不示弱地注視著奧格瑞姆。兩人對視一下,同時怒吼著再次發動沖鋒。
就在黑石山下的大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道巨大的紫黑色身影正掠過丹莫羅的雪山,正是從達拉然趕來的塞林納爾。希望我來的不算晚吧,塞林納爾心里默默地想道。
沒有了厚重的板甲,奧格瑞姆的動作變得更加的靈敏。但洛薩也改由雙手握劍,力量上的差距已經變得可以忽略。阿什坎迪狠狠地在奧格瑞姆的腰間留下一道可怕的傷口。不過洛薩也不好過,巨大的戰錘擦著他的右臂落下,在他的肩甲上可以說是僅僅「輕輕」踫了一下,洛薩卻感到似乎他的右臂快要斷掉了。他甚至再次舉起阿什坎迪的力氣也已經沒有了。在這一刻,雄獅不得不承認他已經老了,已經無法再和這位年輕的獸人領袖一樣不知疲倦的奮戰。
但是他絕不會這樣倒下,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哪怕這是他的最後一戰。
在那一刻,時光從這位雄獅身上所帶走的一切仿佛又回來了。這具衰老的身體仿佛在瞬間重新注滿活力,那雙天藍色的眼楮也重新閃亮。
速戰速決!!!
這是洛薩心中唯一的念頭。他很清楚自己這種狀態僅僅能維持相當短暫的時間。但是即使是光榮地戰死在戰場上,他也不願意如同一條落魄的老狗一樣在病床上咽下最後一口氣。
奧格瑞姆親眼見證了這名人類是如何從頹廢中重新爆發的。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和這樣一位英雄交戰。無論是被他殺死,還是殺死他,都不是奧格瑞姆願意接受的。但是兩個人都是自己種族的英雄,那麼他們注定會倒下一個!!!
兩個首領不斷地向對方發起攻擊,每一次都傾盡全力,試圖對對方弱點的找尋變成了正面的硬撼。首領的斗志感染著周圍的士兵,並且很快就傳染到整個戰場。所有的獸人和人類都在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把對方撕成碎片。
這場巔峰的對決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洛薩感到那種爆發出來的力量正在逐漸離開自己。他努力招架住獸人酋長的一記重錘,接著胸口就挨了一拳。他感到自己的胸骨快被那在板甲上砸出一個凹坑的鐵拳震裂了。身體在不由自主地後退。那柄戰錘一次又一次落下。每招架一次,洛薩就後退一步。鐵靴在地面上踩出深深的痕跡。終于,他的雙臂已經支撐不住戰錘所帶來的巨力。巨大的戰錘在擊落長劍無力的抵抗之後重重地敲在那枚刻著艾澤拉斯皇家徽記的翼盔上。
戰場仿佛在那一瞬間變得寧靜。這種可怕的寧靜瞬間傳染了整個戰場。所有的戰士都看向了這個方向。洛薩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得益于矮人鑄造的翼盔的堅固,他的腦袋並沒有像西瓜一樣碎裂開來,但順著翼盔的外緣如水般滴下的鮮紅色液體絕對不是西瓜汁。終于,艾澤拉斯雄獅那高大的身軀重重地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