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的斯坦索姆,幸存的人類正在焚燒著那些沾染了瘟疫的物品。道路兩邊那些尸骨堆積而成的小山默默地向路人述說著這座城市曾經經歷的災難。
「真的難以想象。」吉安娜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斯坦索姆那遍布尸骸的街道,臉上帶著莫名的悲痛,「這麼多人都死了!阿爾薩斯王子怎麼會……」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塞林納爾揮手讓路旁的一堆尸骨燃燒起來,「他只是在做他所認為正確的事情。吉安娜,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你在回到達拉然之後就帶著他們離開這片大陸,前往卡利姆多。」
「那麼你呢?」吉安娜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我留下來有事情要做。」塞林納爾愛憐地撫模著女孩兒那金色的長發,「不用擔心我。你的身上帶有我的印記,我隨時都可以傳送到你的身邊。」
「那好吧!」吉安娜的兩眼有些閃亮,「我到卡利姆多等你。」.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亡靈似乎在洛丹倫境內停止了活動。吉安娜在塞林納爾的安排下,率領著由各國精銳軍團組成的遠征軍由法迪爾海灣出海,前往卡利姆多大陸。與此同時的,泰瑞納斯國王在烏瑟爾•光明使者的勸說下已經派出使者前往諾森德召回阿爾薩斯王子所率領的艦隊。此外,吉恩•灰正式下令關閉邊境上格雷邁恩之牆的大門。
達拉然的暮光別院內,塞林納爾正在陪著風行者三姐妹聊天。出于某方面的安全考慮,兩個孩子、塔瑞莎一家和範克里夫兄妹,還有達拉然的童子軍團都已經隨著吉安娜一起到卡利姆多去了。為了保障船隊的安全,艾格文也隨著船隊出海了,以便應付一些突發情況。當然了,塞林納爾相信那些地精是不敢在海圖的問題上耍什麼花招的,不然自己不介意血洗安德麥。
「沙琳德拉已經準備好接管風行者軍團了麼?」他伸手抓起了希爾瓦娜斯的小手。希爾瓦娜斯是三姐妹里在感情方面最為靦腆的,塞林納爾也最喜歡對她使用一些小挑逗。
「嗯。」盡管跟他睡都睡過了,但希爾瓦娜斯的臉上還是泛起了兩團羞澀的紅暈。
「那麼下一步就是兩大家族聯名上書將她推到那個位置上去了。」他微笑了一下,「我去找兩位公爵大人談一談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一只雪白的信鴿從窗外飛進來,落在塞林納爾的手邊,輕輕在他手上啄了兩下。塞林納爾伸手從信鴿爪子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卷卷好的羊皮紙,又在信鴿的頭上輕輕撫模了一下,這才將信展開。不過,剛讀了兩行,他臉上的微笑就一下消失了。
「莉亞,你替我去上一趟吧。」他用火球將羊皮紙點燃,「我有急事必須到鐵爐堡一趟。」
「哦,好的。」奧蕾莉亞幾乎是下意識地答應道。她很清楚一定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才能讓塞林納爾如此動容.
諾森德•龍骨荒野
人類停放在匕鞘灣的船只已經在大火之中化為灰燼。斷絕歸路的人類在憤怒之中將那些佣兵當做罪魁禍首吊死在樹上。正在步步緊逼的亡靈已經將人類逼到了絕路上。絕望之中的人類爆發出了往日難以想象的戰斗力。可是這很難抵消他們與亡靈軍隊之間的數量差距。
「你向你的人說謊,又背叛了那些曾經幫助過你的佣兵。你到底是怎麼了,阿爾薩斯?復仇難道真的對你那麼重要麼?」
「寬恕我吧,穆拉丁。」阿爾薩斯的眼中就像諾森德一樣只有無盡的寒冬,「你不知道那些惡魔對我的家園做了些什麼。」
「殿下,越來越多的亡靈正在向這里涌來。我們堅持不了太久了。」
「情況看上去非常糟糕,阿爾薩斯。」
「我們還有最後一個機會。找到霜之哀傷,如果它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強大的話,也許可以將勝負的天平偏向我們這一邊。」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我還是會幫助你的,孩子」穆拉丁•銅須嘆了口氣.
風行者和火語兩位公爵的聯名上書被送到了銀月城。安納斯特里亞幾乎是咬著牙將這封信讀完。他不甘心,很不甘心。絕對不能……但是這封信在移交逐日者王室之前已經被送交了銀月議會,這無疑是向那群牆頭草們傳達了一個訊息。風行者家族和火語家族聯手之後的勢力太恐怖了,就算是逐日者王室的威信在這兩個家族聯手的勢力面前也是分文不值的。盡管這麼多年以來安納斯特里亞一直在試圖削弱這兩個家族在奎爾薩拉斯的影響力,但效果甚微。
「陛下。」達爾坎•德拉希爾一直在偷看安納斯特里亞的臉色。他現在是屬于銀月議會中跟安納斯特里亞走得最近的。如果兩大公爵回歸,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他的。
「有什麼事?」安納斯特里亞的鼻腔里都差點噴出火來,臉色不善地看著達爾坎。
「陛下,雖然不得不放棄掌控風行者軍團的計劃,但我們可以組建一個新的軍團來制衡他們。」
「組建一個新的軍團?」安納斯特里亞略作思考之後覺得有些道理,不由微微點頭,「你去把哈杜倫•明翼將軍叫來。」
三天後,逐日王庭正式簽署了任命沙琳德拉為風行者軍團軍團長的任命,但卻將奎爾薩拉斯游俠將軍的頭餃授予了哈杜倫•明翼,同時授命哈杜倫•明翼組建一只新的軍團,並命名為晨鋒軍團。這在無形之間就將風行者軍團作為奎爾薩拉斯第一軍團的地位硬生生降了半截。
當接到這道任命的時候,哈杜倫•明翼也不由得一陣苦笑。現在就算他大聲說自己不是王黨成員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了。自己已經完全被卷入了王黨與公爵黨權力斗爭漩渦的核心部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那就是霜之哀傷麼?」阿爾薩斯看著洞穴正中那把插在寒冰之中的寶劍。
「等等,孩子。」穆拉丁跨出半步,將他擋在身後,「這底座上有字︰‘正如這把劍會吞噬他所毀滅的敵人的靈魂,使用他的人的靈魂也將永遠服從于神劍的意志’。這把劍被詛咒了。離開這里,孩子。帶上你的人離開這里。」
「不,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獲得力量。」阿爾薩斯的眼楮放射出狂熱的光芒,「即使你,老朋友。」他繞過穆拉丁,徑直上前抓住劍柄,同時將聖光的復仇隨手扔在一邊。
「我願意正承受任何詛咒,只要我的人民能夠獲得拯救。」
寒冰炸開了。一塊冰錐直飛向穆拉丁•銅須,將他擊倒在地。被冰錐劃開的額角流出了鮮血。阿爾薩斯興奮地抽出霜之哀傷,感受著那種獲得力量的感覺。
「恭喜你,阿爾薩斯,」恐懼魔王那龐大的身體跨出了惡魔傳送門,「你是巫妖王所選定的戰士。你真正的命運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為巫妖王服務,你將獲取強大的力量。」
「瑪爾加尼斯!」阿爾薩斯的怒火一下子爆燃起來。突然,一陣眩暈的感覺直沖進他的腦海,似乎有無數的絮語在他的耳邊回響。他用霜之哀傷支撐住身體,使自己勉強不要倒下。
「巫妖王通過霜之哀傷對你說話?他都說了些什麼?」
阿爾薩斯腦海中的絮語終于平息下來,只剩下一個聲音指揮著他,他的意志已經完全屈從于這個聲音。他站直了身體,慢慢將霜之哀傷握在手里。
「他說,」阿爾薩斯的臉上路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復仇的時刻到了。」他揮起神劍,向瑪爾加尼斯沖去。
「不,他怎麼可能會……」恐懼魔王的後半截話被神劍斬斷在喉嚨里。隨著一聲尖叫,恐懼魔王化作萬千蝙蝠飛散掉了,只剩下一具空空的殘骸.
阿爾薩斯歸來了。洛丹倫的大鐘開始鳴響。唱詩班高唱著頌詩,歡迎著他們的王子遠征諾森德勝利歸來。當初阿爾薩斯出發時的滿樹紅花已經化作落英飄舞而下。王城的吊橋落下。阿爾薩斯帶領著他的功臣們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王城。
王宮的大門被法瑞克和瑪維恩用力推開。阿爾薩斯徑直走到大殿中央,抽出腰間的霜之哀傷,跪倒施禮。
原本在王座上打著瞌睡的泰瑞納斯二世十分開心地看到自己的王子歸來。「啊,我的兒子,歡迎你回來。」他站起來,準備給兒子一個熱烈地擁抱。
「你不必再為你的人民犧牲自己了;你不必再承受王冠的沉重負擔了;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那個霜之哀傷之中傳來的聲音再次回響在阿爾薩斯的腦海里。阿爾薩斯猛地抬起恭敬地垂下的頭。他站起來,掀掉黑色斗篷,露出已經變成銀色的長發和慘白,不帶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沒等泰瑞納斯反應過來,他已經提著長劍走上王座。
「這是干什麼?我的兒子,你到底在做什麼?」泰瑞納斯有些驚恐看著這個已經完全讓自己認不出的王子,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繼承你的王位,父王。」阿爾薩斯絲毫不帶感情地說,同時手中的霜之哀傷毫不留情地刺進了泰瑞納斯的頭顱。那頂象征著洛丹倫王國最高權力的王冠從王座滾落下來,摔成幾片。
「這個王國將要毀滅。在它的廢墟上將誕生一個新的秩序。它將動搖這個世界的根基。」
伴隨著城外還在回響的鐘聲,洛丹倫的毀滅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