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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一邊看著濃煙四起的城市,一邊等待著屠虎思考過後給他的答案。光看屠虎的外形,膀大腰圓,凶神惡煞,肌膚黝黑,肌肉緊繃,給人的第一印象絕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肌肉動物。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還會認真的思考問題。之前他變態嗜血砍殺行尸的一幕幕還不斷的出現在江風的腦海里,如果不是現在親眼看見,江風絕對不會相信眼前的人會是屠虎,他一定會認為這是屠虎的雙胞胎兄弟,或者是屠狼,又或者是屠龍。
當然,江風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屠虎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躲過追捕二十多年,並在逃亡的過程中又殺了無數人,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單純的殺人狂嗎?絕對不會。也許他不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特點,那就是野獸一般的直覺。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從小在大山中長大,以捕獵為生,與各種野獸共舞,這樣的生存環境使他具備了別人沒有的特質。也正是這種特質,讓他能夠很好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在他的眼中,城市就是一座由鋼鐵混凝土構成的森林,生活在這里的人就是森林中的動物,而行尸也是動物中的一種。
許久,在江風的注視中,屠虎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他,表情依然嚴肅而又認真。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在天黑之前到達黑河大橋,但是現在……!」屠虎說著便轉頭看向身後坐在地上休息的其他人,然後對江風說道,「說句不好听的,她們都是累贅。有她們在,想要安全的到達黑河大橋,就相當于帶著一群小孩進入充滿野獸的大山,任你再有能耐,也會被野獸叼走一兩個。」
「你說的我都知道。」江風看著屠虎說道,「正因為難度大,所以我才找你,如果是簡單的事,你覺得我還會在這里跟你嗦嗎?我早就帶著她們離開這里了。屠虎,我現在只要你一個回答,你到底能不能帶著我們離開這里,躲過行尸,到達黑河大橋?如果不能,我再想其他辦法。」
「現在這個城市里面到處都是行尸,我不能保證一定會安全的把你們帶到黑河大橋,但我可以試試。我想行尸總比不上狼群吧?」屠虎說道。
屠虎並沒有給江風下保證,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江風更相信屠虎。如果屠虎拍著胸脯大聲的嚷著沒問題,並保證或者發誓,那麼江風才會去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他也不會把所有人的性命就交到對方的手中。
「希望你是一個好獵手。」江風對屠虎說道。好的獵手不僅要有捕捉獵物的能力,同時也要有不被獵物發現,避開凶猛野獸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正是他們現在所需要的。
江風轉過身,面朝著眾人拍了拍手。听到了拍手聲,天台上的人頭看向他。在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之後,江風開口說道,「我想我們每個人都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之前發生的一切讓我們了解到了這個城市現在是多麼的危險和可怕,我們現在只有到達黑河大橋,離開這座城市,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為了能夠安全的到達黑河大橋,從現在開始,我們每個人都要听屠虎的安排,不要妄自行動。因為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行動,都會影響到其他人,甚至有可能把我們所有人拖入到死亡的地獄當中。當然,你們也可以繼續留在這里,等待救援。所以現在,我給你們所有人一個選擇的機會,是選擇繼續留在這里,還是選擇跟屠虎一起離開這里,走上充滿危險的荊棘之路,九死一生。選擇吧!」
江風說到這里就不再言語,靜听其他人的選擇。
每個人的未來都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江風現在就給這些人充分的時間去選擇機會,選擇未來。只是這道題的選項實在讓人無法高興起來,因為兩個選項的結果都會跟‘死’這個字掛上鉤。看起來這是一個生與死的選擇題,而實際上卻是一個死與死的選擇題,之所以要去選擇,就是希望能夠在死中求得生機。
死與在死中尋找活著的可能。
人的一生通常會面臨許多問題,在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通常都要做出選擇,有的選擇很容易,但有的選擇卻很艱難。在諸多的問題當中,生與死的選擇,應該是最艱難的。它靠的不僅僅是勇氣,還要有一種赴死的覺悟。但是歸根到底,生與死,只是一念之間。
「我相信你的選擇。」何念慈挽著她的女乃女乃,用充滿信心的目光看著江風說道,「我和女乃女乃跟你走。」在其他人還在猶豫如何選擇的時候,何念慈第一個給出了答案。江風一直以來對她的保護,讓她相信江風的判斷。
錢進和艾美麗還在為這個艱難的選擇題而苦惱,听到何念慈的話,兩個人詫異的看著何念慈,也許在他們看來,留在這里會更加的安全,不應該出去冒險。
艾美麗在何念慈的臉上打量了半晌,微微擠在一起的眉毛突然展開,看著江風說道,「只要能夠離開這個鬼城市,讓我做什麼都行。」
錢進驚訝的看向艾美麗,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會選擇離開,他還以為會有許多人選擇留下來。現在天台上面一共有八個人,屠虎和江風肯定是要離開的,何念慈和她的女乃女乃還有艾美麗三人已經表了態,只剩下三個人了。錢進疑惑的看向還抱在一起的江雪和方英,結果那兩個女人什麼都沒有說。錢進突然發現江風在看著他,一想到有可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再加上之前見識過屠虎和江風兩人的戰力,錢進月兌口而出,「我也和你們一起走。」心里又補上了一句︰到哪不是偷?城市里面到處都是行尸,即使偷到了東西,也沒處花。錢進在決定完之後,開始為自己的決定洋洋得意,同時挺起胸脯,擺出一副勇敢無畏的樣子。
看見這幾個人都做了選擇,江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方英的身上,她似乎依然沉浸在失去戰友的悲痛當中,又或者還在生他的氣。但是大家都已經做出了決定,江風不能一直讓大家在這里等她一個人。就在江風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方英突然抬起了臉,冰冷的臉上毫無表情,她走到江風的身邊,把立在牆上的狙擊步槍拿在手中,又背上了背包,向天台的大門走去。
方英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行動卻已經告訴了江風她的回答。
「收拾東西,我們走。」江風看著其他人說道。他沒有問江雪,江雪自始至終也沒有去選擇。江風知道只要是他的選擇,江雪就一定會同意。而江雪也一直把江風的選擇,當成是自己的選擇。這是對彼此的信任,也是兩人之間的默契,雖然是兩個個體,但在思想上就如同一個人一樣,他們是一個共同體。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充滿了機會,只是看人能不能找到。但是機會往往要人主動的去尋找。如果站在原地傻等,機會是不會從天而降的。
這樣的選擇,江風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在電視台,在特警支隊,在太陽大廈……江風做了太多這樣的選擇。其實這樣的選擇做的多了,就不存在什麼選擇了。因為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帶江雪離開這個城市。
來到住宅樓樓下,走在最前面的屠虎突然停了下來,他閉上眼楮靜靜的站門內站了片刻,然後回頭跟後面的人小聲的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跟上我的步伐,要輕要快,看我的手勢,誰也不準說話。明白嗎?」
眾人點了點頭。
屠虎沖著站在最後面的江風比劃了一個前進的手勢,然後就走了出去。
屠虎走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江雪、何念慈和她的女乃女乃,屠虎的身後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江風把這三個人安排在屠虎的身後。站在中間的是方英,她的戰力是不容質疑的,放在中間不僅可以保護前面的人,還可以保護後面的人。方英的身後是艾美麗和錢進,最後也是最危險的位置是江風。
屠虎帶路的方式非常特別,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大張旗鼓的用獵斧和腳鐐開道,而是輕輕的,如同野獸在靠近獵物之前一樣,屏住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音。每到一個路口,屠虎都會停下來,在經過他的眼楮、耳朵和鼻子的觀察,以及他獨有的野獸直覺的判斷後,選擇接下來該走的路線,來去如風。即使遇見行尸,在行尸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悄無聲息的干掉了。此時的屠虎,不僅僅是野獸,還是獵人,他是兩者的結合體。嗜血凶猛但又勇敢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