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六,嵩山派大校場。
卯時已過,一個時辰的晨練已經結束,但眾弟子並沒有急著離去,全都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候左冷禪的講話。只見校場高台上,左冷禪居中站立,丁勉、費彬分力兩側。
待下面眾弟子安靜後,丁勉高聲說道︰「一年一度的嵩山大比已于昨日全部結束,今日將對獲得名次的弟子給予獎勵,下面請獲得前五名的弟子站到前排來。」
林寒拍拍徐錚的肩膀,說道︰「去吧。」徐錚點頭,急步上前,與其它四名弟子一起面對高台站成一排。
丁勉看著左冷禪,待他點頭首肯後,繼續說道︰「二代弟子劉學文,二十一歲,入門十年整,入門以來苦修內功,嵩山心法已到第四層,本次大比中獲得第五名,考慮到其已將基礎劍法練至純熟,現獎勵十七路嵩山劍法第一路手抄一本。」
那劉學文听到獎品是十七路嵩山劍法,稍顯黝黑的臉漲得通紅,足見其對這門劍法的渴望。不敢耽擱,急行幾步站到丁勉身前,雙手高舉,待丁勉將劍法抄本放到手上後,高聲答謝︰「謝掌門及眾位師伯厚愛。」
劉學文在眾弟子一片羨慕的目光中走回原位,由不得他不激動,十年苦修終在今日煥發光彩。嵩山派中早有規定,弟子無論學的是掌法還是劍法,必須有一門高級功法壓身才能行走江湖。劉學文今日獲得十七路嵩山劍法,假以時日劍法小成,即可仗劍行走江湖。
雖說如今校場上的眾人都已是內門弟子,然則只有像劉學文這般學得一門高深武學的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內門弟子,所以無怪其它弟子羨慕。
基于此,才有了一年一度的弟子大比,如此既可將本門武學傳承下去,同時對其它弟子也是激勵,只要努力人人都有機會。
左冷禪等人看著台下弟子的反應,很是滿意,對丁勉點點頭示意繼續。
「下面獲得第四名的弟子是何進,二十歲,入門十年,嵩山心法同樣到達第四層,基礎掌法純熟,獎勵其大嵩陽神掌前五層手抄一本。」丁勉繼續說道。
何進與劉學文等人正是同一批入門的,十年前入派的那一批人中,何進、劉學文的資質算不得好,只是中上之資,其中最為精銳的二十人那個時候就已將嵩山心法練到第三層,左冷禪安排他們守在封禪台下迎接五岳其它四派掌門,原是為了震懾其它四派。誰知天有不測風雲,遭遇魔教攻打封禪台,二十精英弟子瞬息間消亡殆盡,只有幾人在封禪台陪同左冷禪而幸免于難。
丁勉宣布過四、五名的獎勵之後,示意費彬上前。費彬也不客氣,接著丁勉的話大聲說道︰「本次大比獲得第三名的是徐錚,十三歲,五年前入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簡單,以十三歲的年齡能夠勝過許多二十幾歲的師兄,堪稱可造之材。鑒于其內功心法已修煉到第四層,基礎劍法也非常純熟,特獎勵其十七路嵩山劍法前三路,望各弟子以此為鑒。」
下面的眾多二代弟子一陣喧嘩,竟然獎勵了三路嵩山劍法,足足是劉學文的三倍,他才十三歲,前途不可限量,眾人紛紛動了好生結交的念頭。
不提其它弟子的想法,林寒則是真心為他高興,徐錚算是林寒在這世上的唯一一個朋友,他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也不枉費平日的指點。畢竟是個少年,如果沒有林寒的敦促,絕難有李季那般的成績,雖然兩人資質不相上下。
費彬抬手示意,待眾人安靜後再次說道︰「本次大比的第二名是李季,十八歲,入門五年,嵩山心法第四層,精通基礎掌法,資質也是非常不凡,現獎勵大嵩陽神掌前五層手抄一本。」
林寒在李季走上前接取獎品時,神情甚是愕然︰沒有了?怎麼會,第二名的獎品與第四名一模一樣?
其時在宣布徐錚的獎品時,林寒就有些疑惑,只一時還想不明白哪里不對勁,現在終于發現原來是獎勵太輕了。以徐錚的資質以及武學上的進度來講,給予他三路嵩山劍法與給予劉學文一路嵩山劍法沒什麼區別。
這時,左冷禪走上前說道︰「下面宣布獲得第一名的是狄修,二十歲,入門十年,嵩山心法第五層,獎勵大嵩陽神掌第七層,十七路嵩山劍法第十路。」
狄修急忙上前,雙手高舉,接過秘籍,高聲答道︰「謝師父賞賜。」
左冷禪點頭︰「嗯,你下去吧,好好努力,不要讓我失望。」
狄修正是左冷禪的弟子,與何進、劉學文等人同時入派,資質更為出色,五年前一役因為陪同左冷禪而躲過一劫,隨後不久被左冷禪收為親傳弟子,只是如今與林寒對比就顯得不盡人意。
左冷禪看看林寒,才發現這狄修恁是不堪,十年苦修也未將嵩山心法突破至第六層,將來何以大用。這也有了下面的決定。
只見左冷禪咳嗽一聲,說道︰「另外,此次大比本門也出現了許多可堪造就之才,本掌門決定收李季、徐錚兩人為徒,其它人如果能夠得到你們眾位師伯的親睞也可以拜其為師。」
李季、徐錚兩人大喜過望,齊齊對視一眼,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拜見師父。」
眼前的情況,讓林寒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滿腦都是疑問︰這樣就拜左冷禪為師了?
想到自己的千般算計,真真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林寒只覺得太欺負人了,不帶這麼玩的。
好說自己也是帶著光環來到這個世界的,和徐錚這人一比差距怎麼這麼大呢,難道自己那個不是「主角光環」,而是「詛咒光環」?
台上的左冷禪將下面眾弟子的表情一覽無余,特別是他重點注意的林寒。看到林寒那萬年不化的臉瞬間解凍,那血盆大口似乎要將自己舌頭吞下,左冷禪也是滿心無奈︰我倒是想收你為徒,可丁師弟下手也太快了,自己總不好從師弟手中搶人吧。手快有,手慢無啊,左冷禪一臉怨念的看著丁勉。
丁勉在左冷禪如針扎的目光下,扭捏不安,強忍著不去看左冷禪,心說︰「李季、徐錚兩人雖說比林寒差些,但也是不凡,再說你門下原本就有狄修這些人,還不興丁某人收個徒弟啊,就算這徒弟天賦委實高了些,那不還是我嵩山派的弟子麼,再說丁某人都眼熱好久了,吃到肚里的誰也別想我吐出來。
林寒的怨念強烈爆發之後,認真想想,這事也可以理解。左冷禪那面的那些個弟子真就沒什麼人成氣候,那狄修練了十年內功也才到第五成堪堪圓滿,要說其資質也不差啊,可就是遲遲到不了第六層,難怪左冷禪對他不滿意。
剛才還說李季、徐錚兩人的獎勵不夠豐厚,現在才發現那獎勵簡直是逆天了,江湖中有幾人能夠享受到這般待遇?
好在林寒本人也算不錯,作為左冷禪的二師弟,丁勉絕對是嵩山派的實權人物,極得左冷禪的信任。作為丁勉的開山大弟子,本人無論天賦毅力又是極佳,搭上左冷禪這尊大佛簡直太輕松,如此一來,豈不是等于拜了丁勉、左冷禪兩人為師,似乎非常之美妙。
不說林寒在那里吐槽,台下的二代弟子就炸開了鍋,五年前入門的那些弟子還只是羨慕,自知那兩人確實比自己強,那些十年前入門的弟子就郁悶了,如果不是左冷禪等人平日里甚是威嚴,只怕他們就要開口嚷了,憑什麼啊,掌門師伯要收弟子也應該從我們這些先入門的弟子中選擇,從那些小輩中選擇是怎麼個情況,再說你挑就挑吧,可一次還兩,不帶這麼打擊人的。
左冷禪也知道在後入門的弟子中收徒,原先那些人雖未必敢表示什麼,但終究會有所不滿,時間久了可不得了,這不和諧的因素可不能存在。當下高聲喝道︰「吵什麼,都給我安靜些,一個個成何體統,徒惹人笑話。」
待眾人被喝止後,左冷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你們還有臉說,十年的修行你們都干什麼去了,連才修煉了五年的師弟都比不過?」
看著被教訓的耷拉著腦袋的眾人,左冷禪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張臉漲的通紅,罵道︰「一樣的內功心法,一樣的基礎劍法,一樣的基礎掌法,分毫不差的資質,兩倍的時間,你們就是這樣回報門派的?以後晨練的時間統統給我加半個時辰,任何人都必須去校場晨練,絕對不許躲在房間里,除非突破到第五層心法;酉時以後要是被我發現有哪個弟子還在外面閑逛,等著我要你們好看,听見沒有?」
眾人苦著一張臉,答道︰「听見了。」
費彬見眾人回答得有氣無力,怒斥︰「沒有吃飯嗎?給我大聲點。」
林寒在下面搖頭︰這費彬還真有點二,可不就是沒吃飯麼,被他這麼提起,倒是有些餓了。
眾弟子見費彬發飆,左冷禪的臉上也是陰晴不定,再不敢劃水,齊齊大聲答道︰「听見了,謹遵掌門及眾位師伯教誨。」
丁勉見左冷禪不再開口,知道他不想再說,並且自己也被費彬那「吃飯」兩字說的餓了,揮手對下面弟子說道︰「記住掌門人的話,回去好好修行,以後有得是機會拜師學藝的機會,都散了。」
當眾人漸漸散去後,場中只剩下左冷禪、丁勉、費彬、狄修、李季、徐錚以及林寒七人。林寒走到丁勉身邊,說道︰「師父,弟子有些事情想請您以及左師伯幫忙。」
雖然林寒拜師已經有一年了,但丁勉每次听林寒叫師父都非常的舒心。大概知道林寒找自己是怎麼回事,說道︰「嗯,你終于想好了,先去用飯,隨後再說。」
林寒點頭,隨即七人向飯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