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點頭,說︰「弟子已經初步領悟到‘劍意’,所以需要找一把寶劍來進一步領悟那種境界,听人說,龍泉盛產名劍,龍泉寶劍中尤以鑄劍谷所出最為出名,所以就過來踫踫運氣,卻不想,龍泉寶劍早已成了一個傳說,就連鑄劍谷也成了一個廢棄的山谷。不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沒有太多遺憾。」
定閑師太贊嘆地點點頭,說道︰「師佷且隨我來。」
林寒一愣,隨即想起曾在這水月庵里看到切口齊整的劍頭,立時大喜,明了定閑師太是想以寶劍相贈,以報救命之恩,便快步隨在她身後。
果然,定閑師太將林寒引到左邊廂房里,定逸師太也在里面,有三把連鞘的長劍被擺在桌面上。
見林寒進來,定逸師太滿臉笑意地說︰「快過來,看看這三把寶劍中有沒有你合用的。」
林寒也不矯情,徑自走到桌前,細細地打量著。雖然面前放著三把寶劍,但是林寒的注意力全部被左首的那把長劍所吸引,那劍長約三尺又五,比之普通的精鋼劍又長了近五寸,劍鞘呈墨色,樣式較為古樸簡潔,木制的劍柄被磨得精光油亮,被保養得很好。真正說起來,單純從外表來看,這把劍在三者中並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最不出彩的一把,但是林寒卻是瞬間就選定了它,心中更是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快些將劍拿起。
將右手搭在劍鞘中部,五指握實,輕輕將它提起,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左手伸出,搭在劍柄上,微微用力,一寸寸地將長劍抽出。林寒眼尖,立刻便瞧見劍柄下方一寸處的劍身上有一如水滴般的痕跡,不自禁地囈語說︰「水滴?或者是,淚痕!」
說完之後,左手猛一用力,只听‘鏘’的一聲,一道亮光閃出,長劍已經完全出鞘。看著那一抹流光,感受著手中的輕盈,林寒贊嘆出聲︰「好劍!」之後又轉向定閑師太,問道︰「不知這是否是傳說中的淚痕劍?」
定閑師太點頭,說︰「不錯,師佷好見識,這就是那把‘淚痕’,在上一次出世以後便一直被保存在水月庵,听說鑄劍大師在完成這把劍的時候,見它戾氣太盛,恐會帶來大量的殺戮,憂心之下,淌出一滴眼淚落在劍身,不想滴落的淚滴並不被蒸騰的熱氣化去,而是留在劍身上,灼出一滴眼淚狀的痕跡,故而稱之為‘淚痕劍’。不過」。
「怎麼?此劍還有什麼不妥嗎?」林寒笑意盎然地問,他對這把‘淚痕劍’可是非常滿意,先前沒有見到也就罷了,現在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將它帶走,絕不叫寶劍蒙塵。
定閑搖搖頭,說︰「劍是好劍,但因為戾氣太盛,所以,常有妨主的危險。」
「哦,還有這麼一說?」林寒蹙眉問道。
「不錯,傳聞中,它的每一任主人都不得善終」,定閑解釋說,「要麼是最終死在此劍之下,要麼是以此劍誤殺心愛之人,所以,這柄淚痕又被稱為‘不祥之劍’。」
「哈、哈、哈」,林寒笑著搖頭說,「哪里真有什麼妨主之物,就像三國時期蜀主劉玄德的坐騎‘的盧’一般,人都說那是妨主之物,豈不知騎著那麼一匹純白的光鮮寶馬,一看就是個大人物,敵人豈有不以弓箭射之的道理。世人只記得它克死‘鳳雛’龐統,卻記不得它檀溪邊救命的一躍。」
定逸師太點頭贊同,雖然她也是佛門中人,卻不像師姐那般相信因果輪回、命中注定之類虛無縹緲的事情。她說︰「那師佷是看上這把‘淚痕劍’了?」
「是的」,林寒欣喜地說︰「還請兩位師伯將此劍賜給師佷,感激不盡。」
定逸師太笑著說︰「既然師佷喜歡,自無不可,盡管拿去就是。」
既然林寒堅持選擇這把有妨主之嫌的淚痕劍,定閑也由得他,滿臉笑容地說︰「雖然無法報答師佷的救命之恩,就以這把寶劍聊表心意,希望師佷能夠慎重使用她,少造殺孽,師伯就感激不盡了。」
「弟子謹記師伯教誨。」林寒答謝說,然後便將長劍回鞘。
定閑師太又說︰「這把寶劍落到師佷手里,也是寶劍配英雄,不至于埋沒了它,況且我等出家人,手持這等利器並無多大作用,有一把普通的兵器防身就足夠了。」
林寒笑道︰「那師佷就謝過兩位師伯的厚贈。」
這個時候,林寒才有閑暇查看桌面上的另外兩把寶劍。中間的那把卻是一把重劍,長不過三尺三,比之‘淚痕劍’還要短了兩寸,但是寬度卻達到了兩寸,也比較厚重,林寒以左手將它提起,竟然微微有些墊手,不禁驚呼出聲︰「好重的一把闊劍。」
定逸笑著說︰「這把是‘闊劍門’的鎮教之寶,在闊劍門煙消雲散後,機緣巧合之下被鑄劍谷得到,之後又輾轉到水月庵手里。」
「闊劍門?師佷從來沒有听說過有這麼一個門派。」林寒問出聲。
定閑搖頭,說︰「想必師佷應該听過嵩陽鐵劍門吧?」
林寒點頭,說︰「這個倒是听過,鐵劍門一脈單傳,但個個都是高手,可惜,目前也是斷了傳承,叫人生嘆。」
「不錯,那嵩陽鐵劍門的始祖正是闊劍門的弟子。」定閑解釋說。
對于那什麼闊劍門,林寒並沒有多少興趣,對于那把闊劍,也沒有什麼想法,因為與他的劍理不合,或許泰山派的弟子會喜歡吧,他還是鐘情于淚痕劍這般細長的寶劍。將目光轉向最後一柄寶劍,那是一把長不過一尺二的魚腸劍,便問道︰「這把不會是真的‘魚腸’吧?」
搖了搖頭,定閑道︰「不是,這是後來仿制的,名為‘斷水’。」
「越八劍之一的‘斷水’劍?」林寒疑惑地問。
擺擺手,定閑師太說︰「不過是重名罷了,但這把也是難得的一把短劍,非常適合女人使用,可惜我門中弟子用的都是長劍,這把劍不知何時才能遇到它真正的主人。」
林寒眼楮一亮,想到陪同著任盈盈被囚禁在嵩山少林寺的曲非煙,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這麼長時間的分別,心中的思念越發強烈,平日里忙著其它的事情還好,這一勾起了思念,便再也壓抑不住,在腦海、在胸膛中,釀出一種莫名情緒,只想快些見到她。
「林師佷,你怎麼了?」定逸見林寒愣神,開口問道。
心下一驚,林寒連忙收回心神,但是嘴角那抹笑容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壓下心中的激動,林寒望著定閑師太的眼楮,竟然感到了緊張,期期艾艾地問︰「不知、不知師伯可否將那柄斷水劍也賜給弟子?」
定閑臉上的笑容更甚,不長時間的接觸中,還從來沒見過林寒出現緊張的神情,只覺得此般的林寒才更加真實,才像個初入江湖的少年俠客,而不是叱詫縱橫的‘追風劍首’。她輕輕說道︰「師佷先給我一個理由。要知道那把劍並不適合師佷自己使用。」
撓了撓頭,林寒不好意思地說︰「弟子有一個妹妹,正缺一把趁手的寶劍,听師伯剛才說恆山的師姐妹中沒有使用短劍的,所以才厚著臉皮求取,請師伯成全。」
「哦,林師佷還有一個妹妹?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定逸疑惑地問。
作為恆山派的掌門,定閑師太對于林寒這個五岳劍派最出色的年輕人,也是知根知底,知道他只有一個哥哥,而且已經喪生,又哪里有什麼妹妹,很是不解地問︰「是啊,從來不知道林師佷還有一個妹妹?」
見兩人誤會,林寒連忙搖頭,支吾著說︰「不是親妹妹,是之前認的,定逸師伯在恆山城見過的。」
「我見過?」定逸細想之下,驚疑地問︰「是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是不是叫‘非煙’的那個?」
林寒點頭,說︰「就是她。」
定逸知道其中的情況,蹙眉說︰「听說她是魔教曲洋的孫女,師佷為何?」
「與魔教有關聯?」定閑不明白其中的詳情,見牽涉到魔教,生怕林寒走上邪路。
林寒道︰「曲洋是曲洋,非煙是非煙,她從小就在外面長大,從來沒有入過魔教,所以在曲洋死的時候,弟子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很是可憐,再加上更早的時候就認識她,所以就將她收留下來。」
「不對啊。」定逸師太又說道,「听說那個丫頭和魔教的聖姑任盈盈攪在一起,被少林派羈押在山上。
林寒點頭,說︰「是在洛陽認識的,師佷當時也在場,想到她一個女孩子跟著師佷走江湖多有不便,原本是要她安靜地在洛陽待著,不想任盈盈和令狐沖發生牽連,後面發生一連串的事情後,那丫頭應該是跟在任盈盈身邊,後面又自願陪著她滯留在少林寺。」
「原來如此,看來那小姑娘還是個真性情的人。」定閑夸贊道,「師妹你的意思呢?」
定逸想想後點頭,笑著說︰「我也很喜歡那個小姑娘,師佷既然是要將‘斷水’劍交給她,我也放心得下。」
林寒大喜,連忙說︰「多謝兩位師伯的慷慨,弟子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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