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孤寂,這里沒有空間、沒有時間,林寒恢復意識,卻發現手不能動、口不能言。
恐懼,彌漫在心頭,大聲地呼喚,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努力地想要看得更遠,卻發現前方一片混沌,那無邊無際的黑,仿佛沒有了盡頭,深深的恐懼,徹底將未來淹沒。
許久、許久,仿佛時間已經沒有了意義,絕望之中,嘀嗒、嘀嗒、嘀嗒
林寒努力地想要轉過頭去,卻無能為力,熟悉的氣息傳來,林寒大喜︰阿離,是你嗎?你還活著!
沒有人回答,仿佛有一些溫熱的液滴打在頸脖間,黏糊、滑膩,那是什麼?不會是
「林大哥,是你,是你殺了我?你怎麼忍心?」
不是我啊,我真的沒想過要殺你!
林寒拼命地想要辯解,想要起身,卻是毫無辦法。
「林大哥,我要走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不要,不要啊,林寒驚恐地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些什麼,怒吼之中,黑暗的迷霧突然支離破碎,林寒竟是坐起身來,「阿離,不要離開我!」
「林大哥,你怎麼了,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喜極而泣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林寒睜開雙眼,神情恍惚地看著又哭又笑的非煙,「非煙,是你阿離呢?阿離怎麼樣了?」
林寒驚恐地搖晃著非煙的肩膀,連連喝問道。
「哎喲,林大哥,你弄疼我了!」非煙驚叫道。
林寒一愣,下意識地放開雙手,可眼神中的焦急怎麼都掩飾不了。
「秋離佷女沒事,你不用擔心!」
左冷禪、丁勉等人進了屋子,笑著安慰道。
「她人呢?」林寒听到秋離沒事,松了口氣,再次問道。
非煙答道︰「在隔壁房間里,剛剛喝了藥,這會已經睡著了。」
丁勉點頭道︰「你小子還真下得去手啊,好在那一劍避開了心脈,否則,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林寒喃喃道,神情再一次萎頓下來,隨即軟軟地癱倒在床榻上。
「林大哥,你怎麼了?」非煙焦急地推搡著林寒的肩頭,卻怎麼都喚不醒,不由焦急地向著丁勉望去。
跨步來到床前,丁勉坐在床頭,伸手把著林寒的脈門,不久之後,點點頭,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笑著說道︰「不礙事,脈象雖然虛弱,但很是平穩,已經沒有大礙,安心調養,兩個月之後又是活蹦亂跳的。」
左冷禪笑罵道︰「這小子,平白害得我們擔心,平日里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做出以一敵眾的蠢事來。」
「但是不可否認,如果沒有師佷擋著任我行等人,這一次一定損失極為慘重,你我是否還能站在這里,都還是兩說。」一旁的樂厚感嘆著說。
「任我行,哼,好在小寒沒事」左冷禪眼神陰冷,「否則,左某就再上一次黑木崖,真要硬拼,我嵩山派未必就沒有勝算。」
「師兄的意思是?」丁勉出聲問道,現在正是五岳並派的關鍵階段,他真的怕左冷禪會意氣用事。
擺了擺手,左冷禪嘆道︰「看小寒的意思,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報仇,我們應該全力支持。」
樂厚點點頭︰「應該的,否則,會寒了弟子們的心。」
沉吟片刻,丁勉甩了甩頭,黯然道︰「小寒的脾氣我了解,他一定會憋在心里的,這孩子知道輕重。」
左冷禪亦是神情黯然,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懊惱,望了曲非煙一眼,說道︰「丫頭好好地照顧你的林大哥,等他醒來,將剩下的半支千年人參炖給他滋補身體。」
「嗯」曲非煙點點頭,雖然不怎麼待見嵩山派的人,不過這些天里,看著左冷禪、丁勉等人輪流地為林寒療傷,生生地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要說心中不感動,那也是假的,不過終究有隔閡,只能答應一聲。
左冷禪也不為怪,帶領著丁勉等人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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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寒再一次從昏睡中醒來,已經是傍晚掌燈時分。
醒來的第一眼,看著昏黃的燈光下,非煙丫頭單手支著腦袋,已經是這樣睡了過去,看著她那蒼白的臉,想著這些天自己和阿離都倒下了,留下她一個人擔驚受怕,心中很是愧疚。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林寒輕輕地起身,將非煙的腦瓜子攏在懷里,細細地撫慰著她的涓涓長發,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的迷糊樣,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或許是感受到了林寒懷里的溫暖,又或者是夢到了什麼,非煙的腦瓜子一個勁地往里躥,口中不時地囈語著︰「林大哥,不要離開非煙,非煙好怕!」
不知怎麼地,听著、听著,林寒的眼角開始濕潤,竟是不知不覺地淌下淚來。
淚珠順著臉龐,彎彎曲曲地蔓延,直到滴在曲非煙的臉上。
被臉上的濕意弄醒,曲非煙迷糊地睜開雙眼,「林大哥,你哭了?」
「沒,沒有林大哥是高興。」林寒眨巴著眼楮,努力地想要將溢出的淚花收攏回去。
嘻嘻一笑,曲非煙伸出白膩的小手,認真地將林寒眼角的淚流擦拭干淨,然後才滿意地笑笑。
輕輕地拍打著曲非煙的頭頂,林寒輕聲問道︰「陪林大哥去看離姐姐好麼?」
「哎呀,林大哥不說我都忘了,離姐姐已經醒了,正在陪許叔叔說話呢,說是你醒了,就趕緊過去。」曲非煙不好意思地吐著舌頭,歪著腦袋說道。
林寒點點頭,知道阿離一定是受傷太重,雖然傷處不是要害,但恐怕要在床上躺好長時間了。
在曲非煙的攙扶之下,林寒慢慢地向著隔壁房間挪去,還在門外,就听見許懷山對著阿離責怪著自己。
林寒不由得搖頭苦笑,當時情況危急,自己雖然有些把握不會錯手殺了阿離,但終究還是有很大風險,在外人看來,自己是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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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做什麼,還不趕快進來!」房間里,許懷山听到林寒兩人的腳步聲,沒好氣地說道。
看到林寒,許懷山就氣不打一出來,高聲罵道︰「你小子真是狠心啊,我將阿離安心地交給你,你就是這麼替我照顧她的?」
「師父,林大哥不是有意的,他也是為了救我才」高興地看著林寒,秋離低聲辯解著。
許懷山對著身邊的雲知明嘆息一聲,「看到沒,這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呵呵」雲知明尷尬地笑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朝著雲知明點點頭,林寒歉意地望了許懷山一眼,在秋離的床頭坐下,右手撫模著她的俏臉,左手緊緊地與與她的右手交纏在一起,「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手心貼在林寒的唇間,秋離笑道︰「別說對不起,我都知道的,如果真的落在任我行手里,一定會生不如死。」
林寒溫柔地望著她的眼楮,看著她眼中的真誠,心中很是欣慰,點頭道︰「當時刺那一劍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怕會真的誤傷了你,而是怕你再也不肯原諒我。」
「別那麼說,不是你的錯。」秋離笑著說道。
「知明,走、走、走,師父我是受不了了,眼不見為淨!」
許懷山橫了林寒一眼,怒氣沖沖地除了房間,雲知明啞然失笑,跟著師父出了房間,以便給林寒三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拉過曲非煙的手,兩人對面而坐,感受著兩個少女的體溫,林寒感到心中的郁氣頓時消去不少。
「非煙,是誰救了我們?」林寒小聲問道。
曲非煙心有余悸地說︰「當時真是嚇死我了,離姐姐中劍,林大哥又倒下了,任我行又想要殺了你們,好在丁、師伯及時趕到,擋下任我行一擊,任我行見機不好,才逃下山去。」
林寒點點頭,想著師父當時並不在身邊,卻能擋下任我行的最後一擊,那麼當時的情況一定極為危險,這就難怪非煙一說起這事還是後怕不已。
「那麼後來呢?」
曲非煙道︰「後來就是丁師伯救下林大哥和離姐姐,然後立即找到好多人來給你們療傷,當時你們全身都是血,一直搶救了一天一夜,他們才疲憊地離開,說是已經暫時月兌離了危險。」
「一天一夜?」林寒沉吟一聲,問道︰「那我昏迷了多久?」
曲非煙掰著手指頭,細細地算著,然後抬起頭來,說道︰「從那天晚上算起,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
林寒愕然,想不到已經昏迷了這麼久,看來這一次真是傷得太重了,好在終于醒了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甚至會成為植物人。
苦笑一聲,林寒再次問道︰「五岳並派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曲非煙避開林寒的眼楮,嘴角喏喏著,卻又欲言又止。
林寒笑道︰「怎麼了?」
「他們不讓我告訴你,只說讓你好好歇息,並派之事進行得很順利,不需要你操心。」曲非煙咬牙說道。
「呵呵,那就好好的養傷,這麼正大光明的偷懶機會,可是很難得的。」林寒大笑著說道,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立即痛得齜牙咧嘴,引來兩女的緊張與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