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階,高高的延伸著,高殿之上簡雲舒直直的跪在那里,身邊沒有一個其他人,顯得寂靜冷清。
錦雲錦在高階之下停了下來,向邊上側頭,示意她上去。
腳步很沉,她一步步往上走,心里有著晦澀難言的情緒,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見到簡雲舒,心里真的無愧嗎!
他低頭跪在那里,挺拔的身子沒有絲毫的顫動,修長的眼眸微合,從側面看,俊美的臉如同刀削般冷硬,沒有了平日的溫柔。
「你,你回去好嗎?」她在他身邊蹲子,低低的道。
听到聲音,抬頭看到她,他的臉上又露出溫和的笑意,眼眸里的情愫豐盈的讓她不敢再看。
「你怎麼來這里,身體不好,別來。」
因為是高台,風很大,衣袍洌洌作響,他心疼的看著她,眼里漠漠的全是柔情。
「我不要緊,你先回去好不好?」她轉回身,不敢看他的眼眸,他的眼眸可以照見她的倉惶和無措,這樣的她,又怎麼可以說服自己。
「手這麼冷,還說沒事。」他的手驀的握住了她的,她的指尖其冷如冰,這次,她沒有掙開,只是任他的手溫暖著她的。
「你先回去,好不好?」她咬了咬下唇,抬頭看著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有些事,她終得放下。
「不,你先回去。」他的手更緊的握住她的,那種溫暖幾欲催入心脾,只是,心都不在,又何來溫暖之說。
「太子,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這次她沒有避開,盯著簡雲舒的眼楮,冰雪般的眼眸有著冰郁的寒冷。
「為什麼?」
「因為,我心里己在有喜歡的人。」她听見自己這麼淡漠的說,仿佛在說的只是別人的事,心頭處柔軟的傷口又被拉開,重傷蓋著舊痛,疼的刺骨。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的目光依舊溫柔如水,含著一絲睿智和了然,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風吹動了她的小帽,幾縷長發有些圈不住,掙出了帽檐,在她的臉上灑下幾絲嫵媚,那層嫵媚使小臉更加的淒婉可憐。
「太子殿下,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有心也不能,她的命或許沒幾天,又何必去禍害別人,從台階上站了起來,她的眼眸淡漠清冷。
她不想留下紅顏禍水的「美名」,縱然她平時並不在意這個名聲。
慢慢的步下台階,逶迤若水般離去,只留下冰冷決絕的縴弱背影。
北風,刮的臉很痛,有種針刺的感覺,內侍的衣服也太單薄,讓她有瑟瑟的寒意,不過,這種寒意卻可以退卻她心頭的寒意。
手在衣袖內冷的直哆嗦,她知道這並不只是因為寒冷,或者是從中毒起,她的指尖一直是冰冷的,手握成拳頭,卻怎麼也溫暖不了自己。
她,現在除了冰寒就只有冰寒。
給不了任何人情,也不會再接受任何人的情,更還不了別人的情。
接下來,她會獨立的過會自己最後的時間,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埋骨,毒發,既然那是他想要的,她的命何在乎早晚。
高台上,簡雲舒慢慢站了起來,俊臉上有著前所未能的堅定。
他一定會挽住她縴弱的腰肢,為她趨擋風寸,他不要她如此傷痛,等這邊的事了後,他會等她,等她冰雪後的心會消融。
他,會一直等下去。
「公子,公子快看,那邊真的是拋繡球招親。」香蘭一個小廝打扮,拉著同樣扮成翩翩佳公子的煙斷,指著一邊的人群叫了起來。
她一身淺色的長袍,額佩耦荷色束發抹額,當中盈白的美玉,衫的她清媚的眸子如秋水般純淨。
這幾天,她一直出入在大街柳巷,如果可以避過,她只想避開,再過幾天就是皇帝準許她入寶庫,選寶物的時間,不管成與不成,都是她離開的時間。
那個叫然然的宮女和西冷炎這陣子忙得人影不見,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系。
不去想什麼,心會痛,會疼,會不知所措,她怕那種撕裂般的痛,所以,她寧可選擇忘卻。
「去看看。」看著前面的人潮全往那個方向涌,她饒有興趣的指指前面,示意香蘭跟上。
高搭的繡台上面,有一個花團錦簇的繡球,幔帳錦幅,紅粉相間,在風中揚起大喜的氣氛。
她們過來的正是時候,幾個丫環簇擁著一位長的嬌美異常的女子,走到了台前,低下頭,香帕半掩著玉面,台下的人潮更是激動,幾個維持秩序的家僕一下子攔也攔不住。
那些個年青的公子少年,給紛往前擠,生怕那彩球到時候沒自己份。
她和香蘭現在就算是想退也退不出來,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隨著人流往前。
因為,人多,胸口發悶,就算香蘭護著她,她現在也有點撐不下去,小臉慘白如雪,胸口處的悶,泛起痙般的痛,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慘白的臉,連櫻唇也呈現詭異的青紫。
香蘭,拖著她拼命往邊來,而她的手己經抓不住香蘭的手,手無力的一松,頭上一陣暈眩。
「你怎麼了?」有扶了她一把,梨花白的衣襟有點眼熟,只是胸口一陣陣的痛,讓她看不清眼前扶著她的人到底是誰。
天旋地轉後,落入一個人的懷里,她只是無力的拉著那梨花白的衣襟,無力的任自己沉入黑暗。
「紫兒,拿藥水,對,就這個。」男子清朗沉穩的聲音,似乎還有點耳熟。
「公子,我們小姐怎麼樣?」是香蘭著急的聲音。
「少主,藥水給您。」
有人扶起她的身子,有淡淡的馨香,從口中倒入,她下意識的吞咽下去,淡淡的***的感覺從喉嚨里直沖下去,辛烈的味道沖擊的她難愛的咳嗽起來。
是誰在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平息她體內煩亂的氣息,她想睜開眼看看,但沉重的眼皮怎麼也撐不起來。
無力和濃重的黑暗再次籠罩了她,她重又昏迷了過去。
「我們小姐怎麼樣?」香蘭緊張的看著正在紫兒奉上的清盆中淨手的洛寒絕,看著他慢條斯理,有條不絮的又接過青兒遞上的軟巾拭後,再也忍不住了。
跟郡主兩個出來也有一陣子,要是郡主真的出什麼事的話,她也就別想活了。
「你們小姐什麼時候中的毒?」洛寒絕坐在桌前,接過紫兒新奉上的茶具,喝了一口,才抬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