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身後兩步，晃悠了兩下抓住桌子才站住。
胸口悶悶有似乎有東西要吐出，用力的咽下去，喉嚨口是淡淡的血腥味，很濃很濃。
「太後，煙兒突然想起還有事，先回去了。」她捂著胸，慢慢靜下來，澀然一笑，躬身施禮。
「你，你先回吧！」太後還沒有從驚諤中醒來，呆呆的看著她，半響才道。
回來的路走哪一條，她不清楚，錦繡在跟她說什麼，她也沒听清，只是下意識听錦繡說什麼，然後點頭稱是。
頭腦亂成一團，深一腳，淺一腳，她甚至沒有看清楚路。
心也亂成一團，悲哀，傷心，恐懼，厭惡，自卑，了無生趣一時之間五味具呈，只是這五味，味味都是苦澀的酸楚。
撞上什麼東西了，有點痛，人不由自主的身邊上歪了一下，總算站穩腳跟，然後就是尖叫聲，吵鬧聲，有人在劇烈的搖著她的胳膊，空洞迷茫的眼里總算聚斂了焦點。
「娘娘，娘娘！」錦繡的聲音清晰起來。
「怎麼了？」眼前一大群宮女太監著急的忙乎什麼。
「大膽奴才，見了貴妃娘娘還不行禮！」另一邊的小徑上雅貴妃帶著幾個宮人施施然的過來，一聲尖細的斥責。
雅貴妃穿著百蝶飛舞的宮裙，淡紅色的輕紗纏繞，顯得奪目而嬌艷。
頭上發髻高挽，金步搖帶著垂掛下來的絡纓，美眸華貴，神情倨傲。
「奴婢見過娘娘，願貴妃娘娘金安。」
「奴才見過娘娘，願貴妃娘娘金安！」地上的宮女太監呼啦啦，跪了一大群。
「你們都在做什麼？」鑫雅高高的站立在那里，一如當日她在蜀宮中的地位。
她帶著錦繡也彎腰施禮，只是雅貴妃恍若未見。
「回貴妃娘娘的話，這，這個，」回答的聲音哆哆嗦嗦，顯然極為驚懼。
地上破碎一地的珊瑚殘枝，就算只是殘枝，也足有一般的一般珊瑚幾個那麼大，晶瑩剔透，足見貴重。
「打碎了皇上祭天用的白玉珊瑚，就是死罪。」方才尖聲說話的太監厲斥道。
「回貴妃娘娘的話，是這位小主娘娘撞的，奴才們走的好好的，小主娘娘就撞過來了。」掌事太監哆嗦著身子回話。
祭天大典的白玉珊瑚被撞碎，足以使在場的太監宮女全部陪葬。
「是，是這位小主娘娘，故意撞上來的，奴才們本來走的很當心，可是這位小主娘娘沖了過來，奴才們想躲都來不及。」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擔責任。
「撞壞祭品者，殺無赫！」雅貴妃眉眼帶著一絲冷笑，娟秀的臉上多了凌厲。
「請娘娘幫奴才們做主，真的是小主娘娘撞的，跟奴才們並無關聯。」
千夫所指，她想避又怎麼避得開。
「煙美人，你又有何說？」雅貴妃臉上抹上一層溫和的笑容，只是眼底卻多了一份陰狠的嘲弄。
上官煙緞當日在蜀國沒死，命倒是挺大的。
但在楚宮，也是她鑫雅說了算，剛才只不過略施小計，讓經過她身邊的祭品隊伍稍稍的歪了一下，不偏不差，正撞上。
損壞祭物，殺頭的大罪，看她今天還怎麼逃得過。
「回稟貴妃娘娘，臣妾剛才並沒有故意撞上去。」她站的位置在路的邊上，不可能撞到跟當中的隊伍。
路並不是宮中的小徑，是宮中的官道，很寬，裝著白玉一珊瑚的車子不管怎麼走，也不可能撞到她。
可是地上滿地的碎片都倒在了她一邊，很偏的位置，裝著珊瑚的車子為什麼要走到這麼邊上。
就算是恍惚間，她走路也並不快，不可能讓偏在邊上的車子避無所避。
「撞碎祭品，理應杖斃，本宮也沒辦法幫你們掩住，所有人等，拉下去先杖責二十，然後報請皇上，請皇上定奪吧。」雅貴妃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冷意暴現眼底，可臉上卻笑著清淺溫和的笑意。
「不是，我們娘娘沒有撞他們，是他們撞過來的。」一看那些人來拉她，錦繡忙擋在她身邊。
「怎麼回事？」寒洌冷漠的聲音剛從邊上傳來，雅貴妃的臉上就己經露出驚慌嬌柔的神色，「皇上！」她己經嬌柔的跪了下來。
西冷熵帶著一行人也出現在不遠處，清冷的俊目帶著寒意掃過眾人，所有的人全跪了下來，她也早在錦繡的扶持下跪倒在地。
玄色龍袞映入眼簾，明黃的瓖邊晃了顏色，晃花了她的眼楮，也晃花了她的心，沒有抬頭，眼眸卻跟著那雙玄色瓖明黃的靴子來到雅貴妃身前。
「愛妃請起，臉色怎麼這麼不好？」他扶起雅貴妃，語音有著談談的關心。
「皇上，臣妾，臣妾嚇了一大跳，這個祭天的珊瑚給撞碎了。」雅貴妃的聲音嬌柔無比，美眸透著一頓驚嚇恐慌，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好象剛才撞碎的時候她正在場，嚇了一大跳一樣。
「愛妃不用怕。」他把她環在懷里，輕聲撫慰，
「把祭天的白玉珊瑚給撞碎了，皇上是不是要杖斃他們，臣妾害怕見血，請皇上饒了他們吧！」雅貴妃嬌婉的道
，聲音楚楚可憐，眼里的陰厲己然全部隱于眼底。
「愛妃不必心軟，來人，全拉下去。」他抬眸，全是寒洌冷漠。
「可是，還有煙妹妹，煙妹妹是也是無心才撞上去的。」雅貴妃嬌滴滴的道，好象害怕的更是把頭往西冷熵的懷里靠近，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眼里一片凌厲。
指明撞碎祭天用的白玉珊瑚的就是她，她的手的袖底握成一片。
玄色的下擺動沒有動，只有冰寒的聲音如同利劍，宛如那一日的再現。
「煙美人，你可知罪？」
「煙美人，撞碎白玉珊瑚，其罪當誅，暫關押，等祭天之後，再行處理，其余人等，杖斃！」
所有的人全停了聲音，就連雅貴妃在他的懷里也在微微顫抖，早知道西冷熵冷酷無情，但一下子杖斃那麼多的宮人，就算是她也從未有過。
杖斃不同于一般的死罪，是生生的把一個人活活的打死，這種刑罰是極其酷烈的，其痛無比，哀號陣陣，血肉模糊，有的人熬不住，在受刑中寧可咬舌自盡，可見其淒慘。
這種殺罰果斷又豈是雅貴妃以前在蜀宮中可以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