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宮是淒清的,帶著一絲荒涼,沒有人聲,連鳥叫的聲音也沒有。
天氣陰沉的可怕,沒有飄雪,卻己是寒凜刺骨,錦繡在外面收拾好東西,帶著一盞小燈進來,燈光淡淡的鋪瀉了一個房間。
「娘娘,早點休息吧。」錦繡是個聰明人,知道有些話可說有些不可說。
「錦繡,這宮在皇宮的什麼地方?」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讓傷絕的痛埋進眼眸。
「娘娘,冷宮在皇宮的最邊上,出了這堵牆,听說就是宮外了。」窗外望出去,牆高高的,在夜色中呈現一片巨大的黑暗,以她的修為可以躍過這宮牆嗎?
自從中毒後,她虛弱的比一個平常女子尚不如,要怎樣才可以離開這高高的宮闈。
就算是有鉤子也不一定能爬上這宮牆。
看起來這個方法行不通。
「錦繡,宮外面是什麼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小門連著宮牆,或者有什麼其他的物件可以借助出宮。
「娘娘,冷宮這邊奴婢沒有來過,剛才想出去看看,又發現宮門被鎖上了。」錦繡早就出去試過,宮門早就落鎖。歷代落入冷宮的妃子,雖然下場俱可悲,但也從來沒有鎖在里面的。
你,真的打算鎖一方淨土給我嗎?
只是,縱然是這冷宮,也隔你太近太近!那不詳依然會帶給你的!
「錦繡,把燈留下,你去睡吧!」冷宮太冷,會讓她久己不冷的手指有種顫悚,這冷宮也太冰了,冰的連人心也可以凍起來。
「娘娘,那您早點睡。」給她把燈拔的暗了點,錦繡帶上門出去了。
燈光淡了下來,帶著一絲慵懶的昏黃,可以把人心底的睡意籠上,只是,與她,卻是睡不著。
昏黃的燈光,就如同娘昏黃的眼楮,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娘會得到上官瓊的愛憐,青月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成為上官府的四小姐。
兒時的片段再一次涌上心頭,帶著鮮艷的血色,染紅牡丹花叢的姨姨,是不是也是因為她。
舉起如玉般的手腕,任玉鐲掛落下來,鮮艷的蝴蝶形胎記,艷美的如同飛舞的鳳蝶,羽翅翩翩,這麼美,卻是帶來不詳的東西。
楚宮中火焚的禍國妖女,也必然有著相同的胎記,不詳的印記,是帶來災禍的源泉。
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的想擦拭掉,玉女敕的皮膚泛起紅腫,卻依然未拭去分毫。
不詳的征兆,果然是禍國妖姬,禍害天下。
苦澀的放下衣袖,任輕柔的衣物籠住手腕,這印記,與她,就如這昏黃的燈火,油盡則燈滅。
冰涼的手指籠上昏黃的燈火,有著淡淡的暖意,燈光下,手指縴細的幾盡透明。
「怎麼,煙兒現在喜歡圍著燈火玩了?」有熟悉的聲音,戲謔的傳與耳邊,手不自禁的一哆嗦。
火苗子舌忝上她的玉手,一陣刺痛。
有淡淡的嘆息,一只強勁的手有力的拉過她的手,縴手上一道微微的黑跡和紅印。
「總是這麼不小心,就不能當心點!」喟然的嘆息里有著一絲心痛。
只是,她的心更痛,十年了!真的只是一個圈套嗎?
靠著桌邊長身玉立的男子,五官妖嬈俊美,讓女子都汗顏的臉龐,有著中性的完美,桃花眼夭夭燦爛,在燈光下顯得奕奕生輝,又神秘莫測。
不同于往時的不拘輕閑,多了份狷狂凶險。
「南宮!」她喃喃自語,想縮回她的手,曾幾何時,他是她心中最堅強的屏障,是她兒時最信任的兄長。
這一切隨著他身份的曝光,全成了騙局,一個騙局,真的有必要進行十年之久嗎?
她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笑意,心頭酸楚,心在痛。
十年,怎麼可以這麼欺騙一個才五歲的孩子。
「煙兒,還在生我的氣?」他的手握著她的,沒有打算放手,輕輕的吹了一下,火灼的痕跡,帶著溫熱的氣息,卻讓那個傷口更加的痛。
「皇子殿下嗎?」她抽不回手,只能背轉身子,怕眸華處的傷心不經意的流出,十年,她真的是在意的!
「我永遠是煙兒的南宮。」他的話似嘆息,又似在許諾,只是,卻更讓她再添傷心。
這句話,從小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說,只是她從來沒有在過意,只是今時今日听起來,卻讓她多了份傷心,原來,這一切又是他計算好的。
「南宮,為什麼要騙我?」有些話不是不說就可以忘記的,十年,她真的無法釋懷,她的驕傲迫使她問出這個問題,縱然得到的依然是傷痛,她還是要問。
「煙兒,除了開始的時候是騙你,後來,我真的沒的打算利用你。」除了開始的時候,想利用她的身份找到煙羅玉蝶,在以後的時間里,他有的只是小心呵護。
呵護了整整十年,為了她,他延長了回到北韓的時間,任憑皇後分了他一部分的權力。
為了她,他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煙羅。
為了她,他不得不和皇後虛以委蛇,步步為營。
這些他全不在乎,只想一直拉著這雙縴手,走下去。
如此
時,燈火昏黃,也在所不惜。
狹長的桃花眼,蒙上深深的情愫,更令他妖嬈多姿。
「你,後來,真的沒騙我?」她轉回頭,帶著淡淡的傷心,清澈的眼眸里有著藏不盡的痛楚,令他的心也糾結。
她的眼是最美的,純潔的如同冰山上的雪蓮,清澈的可以照見每一份渴望和傷痛,她的痛是為他嗎?
痛惜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竟多了份高興。
「煙兒,我怎麼可能一直在騙你!」臉上的笑意依然灼灼,帶著一份燒燙不開的灼熱的情愫,那樣的凝視,讓她的臉不由一紅,用力的掙月兌他的手。
「煙兒,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不騙煙兒了好不?」他的手放松了一下,誕著臉笑道,然後又馬上一臉的可憐相,「煙兒,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著,全是因為生怕煙兒不原諒我,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她看了看他,臉龐的確比以前更加瘦削,那張等同于傾國的臉,暈染了絕代的豐華,依然是那個言笑灼灼的南宮無情。
「南宮,帶我走!」她下意識的開口,只是在說完話時,才發現又說錯了!
對面的桃花眼瞬間明亮了起來,縱然燈火昏黃,她也看得見里面的燦燦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