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從腳底傳到頭上,帶著火燙的灼熱,燎原之勢沖擊著她,鑽心的痛,刺入胸口。
「啊」她痛叫了一聲驀的醒來,才醒來,壓擬不住的痛從腳部延伸到腕部,腿因為劇烈的痛下意識的收攏,才一縮腿,卻被一雙手按住。
「別動!」暗黑中看不見人,只听到熟悉的聲音,帶著溫柔的氣息,按在她腿上的手帶著強勁的力度,鼻子酸酸的,不知道為什麼一見他就軟弱的想哭,幸好黑暗籠住了一切,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她的。
「我沒事!」濃濃的鼻音,模索著往下探,想拉開他的手,既然己經狠心離開,她不願意再跟他有牽扯,當日可以,現在也可以。
眸底,有濕潤的意味,貝齒咬住下唇,用力的逼回,卻怎麼也壓不下心里所有的悸動。
暗夜中,他的手奇準的握住她的小臂,很當心的避開腕上的刺痛,那痛本就是他捏傷的,所以,他應當是了然的吧!
「腕上給上了藥,幾天就恢復正常。」他的手修長而寬厚,帶著他獨有的溫度,細細的撫模著她的手臂。
「我沒事的。」她強作鎮靜,止住心里的一波高似一波的悸動,語音清冷,只為了不讓心再次放縱。
他的手因她的話語明顯有了停頓,只是卻依然沒有放開,「腳上燒傷的比較厲害,可能有好一段時間不能下地,乖乖的躺著,別亂動,也別亂跑。」
他的話碎碎的,瑣碎的讓人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冷洌寒冰的玄衣帝皇,那個殺罰果斷,決斷之間就可以取萬人首級的君皇。
「唔!」心底,滿滿的,都是酸楚,淚一顆顆落下,卻又怕他發現,所以只是低低的一聲,無法佯裝的清冷在瞬間倒塌。
他,怎麼可以以君皇之身,說出這麼關切的話,得君如此,又有可求。
可,她,求不得,求不起。
接近他,既害他,這是她萬死也不願的。
熵,于心底默默低噙,卻又不敢訴之于聲。
暗夜中,兩個人都沉靜下來,宛如有堵無形的牆隔斷了彼此的視線,所以也看不透彼此的心。
「南宮無情對你不錯。」很突兀的說出這句話時,他握著她小臂的手微微的凝了一下。
「南宮很好!」她不敢多說話,任眼淚滑落在唇邊,淚又怎麼控制得住。
「很好就好!」暗夜中,他仿佛站了起來,松開了她的手和腿,兩處頓時空空的無了著落,她的手在黑暗中下意識的模索了起來。
沒有他的溫暖,好冷。
「找什麼?」他的聲音清清醇醇,帶著一絲笑意,很淡,很平靜。
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帝皇的心是一直這麼平靜的嗎?
「找手鐲。」她的聲音暗啞,帶著一絲鼻音,很濃,很痛。
「在這。」她的手重新落入他的手中,帶著絲絲的暖意,有東西溫溫潤潤的放在她的手心,圓圓的,帶著他淡淡的溫度。
「以後,帶這個!」他的手用力的合攏她的手,溫柔的把她的手包在手心,然後轉身離去,暗夜中只留下熾熱的痛和微溫的手。
淚一顆顆的落在手中,那溫溫潤潤的東西,變得膩濕,心迷失了方向。
他的手,一直是痛的吧!那刺目的寒光中,擋劍的胳膊是否也痛的徹骨,多想抱著他的手,只是,她不能!
痛,印在心底,入骨髓,至魂夢相連處!
西冷熵站在窗外,他不能靠的太近,南宮無情和冷血十三鷹又豈是等閑,在北韓的地面上,縱然他同樣帶著暗衛,也一樣要小心翼翼。
「好險!」他輕輕低語,平靜的心,不再因計劃的安然實施而平靜。
好險,真的好險,白天好險,晚上也好險。
白天,真的好險,看那劍直指向她時,在所有的計算沒有全部恢復過來時,他的手下意識的擋在劍前,那個時候,第一次,他的手在顫抖,擋在劍前面的手在顫抖。
不是因為痛,只是因為恐懼,那個瞬間,他仿若失去她般恐懼,身子在瞬間緊繃。
那個叫青月的女人,如果南宮無情不解決掉她,她也絕對活不到看見明天的太陽,絕對不會讓她就這麼一劍穿心而死。
萬劍穿心,不足以解他的恨。
要是晚來一步,是不是就真的永遠失去她,心顫抖的比手更厲害。
那一刻,他在後悔,後悔不應當把她陷入那麼危險的境地,後悔如果可以重新來過,那夜他絕對會帶走她。
他的計劃必須由她來完成,她的命運不能受任何人的掌控,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而在此之間,一定要引出想主載她命運的人。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一心想呵護的女子受到任何傷害。
看到南宮無情愛憐的擁著她時,他的心又多了酸澀的醋意,他不喜歡南宮無情,不喜歡南宮無情擁著她時,桃花眼眸里款款的深情。
他,怕,怕她的心里駐下別人!
他,怕,怕她的心里開始容不下他。
所以,不自覺的點暈了那個宮女,守在寢宮,等她醒來,渾不覺得這個時候要是南宮無情出現的話,會是
多麼危險的事情。
第一次,他做出了計劃外多余的事情,他,想留住她,留住她的心。
在暗夜里,看她止不住的落淚卻故意裝做不在乎的樣子,他的心竟然很痛,只想擁住她,告訴她以後不再寒冷,有他,就可以。
只是,他不能!
當日她要他離去,說在等南宮無情,他的心憤怒的不能自擬,甩門出去在雪地里奔了好久才回去,又不放心她,特地讓暗衛引領了一下南宮無情的手下,讓他可以發現她。
這里面又是誰的圈套,他的暗衛也是被人故意引領才帶著他過去的,是誰,他必須查清。
所以,縱然心生不舍,他依舊要查,她的命運不容掌握在任何人手里。
蝶後,蝶後的命運又如何,這里面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秘密,他一定要找到。
所以,晚上也好險,只要她一開口挽留,他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決絕的離開,剛經歷過差點失去她的痛,再也無法承受,縱然一向冷血酷烈的他,第一次,那麼不舍。
幸好,她沒有開口,只是努力的流淚,她以為他看不見,他卻看得很清,她的不舍,她的痛,讓他的心無法冰冷。
幸好,她沒有開口,不然他肯定不顧一切的帶她離開,不管她願不願意,不管她心里有沒有南宮無情,他也一定會帶她離開。
只是,現在還不行,再等等,只差最後的時刻了!
「主上,天快亮了!」身後出來一個暗衛,低低的道,東方己經出現魚肚白,他不能再等下去,一會就可能給人發現。
再次溫柔的看向窗內,那個半依著的人綣縮在床里,縴弱的身子只想擁在懷里,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走!」一揮身,冷洌的回身,轉回頭,又是冷漠寒梟的雲宵王,身影幾閃,消失在夜色中。
他要把當日煙羅國滅的罪魁禍首找出來,讓她跟那個所謂的蝶後的命運做個了斷,當日那人游說三國,力主攻克煙羅,是為了她的娘嗎?
蝶後現,天下變!也是那個人的預言嗎?他到底為什麼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十年,正好是十年,他在找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