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觀就在大王山的山窪里,
靠著山崖遠遠近近的建造了四五間大殿,大殿後邊有一座高閣,足有三層高,算是有些規模。
在靠近山崖那邊,有一條溪澗,從上而下,發出轟轟的溪流聲,看來水流不小,山澗兩邊建了十幾來間茅舍,茅舍前有竹林,後又空地,還有好多人地里忙活。看上去,這里倒更像是一個小村子。
「這里還有村子?有多少村民?」薛逸問道。
「哪里來的村民!那些都是我們道觀的師兄弟。」
「師兄弟?」
「恩,我們平時自己種菜、種山芋,種稻子,種藥材,除了衣物下山采購,吃用基本自足,畢竟下山不便。這些年奉戰亂,來我們道觀香客也少了,要想活命,還得要靠自己的雙手。」
「沒想到,做道士也好清苦。」薛逸想到在自己那個年代,和尚道士是最賺錢的,那個少林寺听說還要上市,聘請CEO,哎,不同世紀,相同的職業,卻有如此天淵之別的社會待遇。
「玄風,你回來了?」一個挑著柴禾的中年壯漢從他們身邊經過。
薛逸暗暗問「他也是道士?」
玄風點頭道︰「當然了,那是我的二師兄玄光,以前是前殿掌故,一年前後廚的玄木老了干不動了,所以玄光去了那里頂職,我頂了他的位置。」
「媽呀,看來你還是個官?」
「官?哈哈,我能算什麼官?就是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可以跟師傅下山做做法事什麼見見世面。其實師父大多自己去,我也就跟著下了兩次,第一次還是三年前去你們薛家。」
「師父也去過我們薛家?」
「恩,當然了,師父身體好的時候,常常有官宦人家富貴人家邀請,但是師父一般不去。他說修道之人應該清心寡欲,俗世紅塵還是少惹為好。」
「那你也干活嗎?」
「誰不干活,我們道觀不分老小全要干活,師父老人家他身體好的時候也下地種菜。」
「那練功呢?就是你們說的修煉怎麼辦?」薛逸心目中的道士大多是一身飄逸,舞刀弄劍,或者仗劍飛行,斬妖除魔,沒見過這樣的,這簡直就是農民,哪是道士?
「師父說了,修道在修心,在于身體力行,勞作也是一種修煉。」
「哦我知道了,就像是少林寺,劈柴有劈柴的功夫,燒鍋有燒鍋的功夫,挑水有挑水功夫是嗎?」
「少林寺?佛門我不大清楚,反正我們這里就是這樣。」
「恩,那一定要好多絕技了?以後能不能教教我,哈哈」薛逸神秘的說道︰「你告訴我那個師父厲害,我拜他為師!」
玄風看著薛逸似乎十分歡喜的樣子,有些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薛逸看玄風愣在那不說話,似乎有所領悟道︰「哦,我知道,低調!低調!我知道!」
薛逸心中暗道︰你們這些古人就喜歡裝B,不過能學本事就好,裝B誰不會啊!不知道悲鳴道長是什麼樣?一定是世外高人了吧!不知有沒神秘的秘訣什麼的,到時候我學了,就可以長生不老,哈哈,等我回去那就是世界第一強者了!強者我所求也,大王觀、大王派,我來了!
「師尊!這就是薛少爺。」
薛逸無限期待的終于等到了心目中的世外高人——悲鳴道長。
但是很快,出現的「高人」讓薛逸大失所望。這那是什麼「高人」,分明就是一個行將就木,一臉病容的老頭。
悲鳴道長,看來更像是悲哀道長。薛逸暗暗月復誹。
老道穿著黑色的道服,有些陳舊褪色,一身臭汗,也不知多少日子沒洗澡了。黑瘦的臉上布滿皺紋,眼楮里只有渾濁和灰暗,聲音蒼老而沙啞,一副大病未愈,風吹就能刮倒的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高人」師父?
「你終于來了!事情我都已經听說了!坐吧」悲鳴道長伸出枯瘦的手,顫悠悠的示意薛逸坐下,薛逸坐回了破舊的竹條板凳,說是板凳,其實就是一條竹竿外加安了四條腿支架。
薛逸還注意到,老道的眉心隱隱縈繞著一團的濃濃的黑氣,這可是將死的黑氣。薛逸記得前些日子,鎮里遇到一個老乞丐,也是這個樣。薛逸開始每天都會送去幾個饅頭,可沒過三天就發現他僵硬的死在鎮上的亭子里。
還有鎮上的藥行掌櫃,薛逸從他身邊經過,指著他說了句「死」結果被他臭罵了一句,第二天就吐血撲在當街了。
像這種情況薛逸親眼目睹了好多回。每次都很靈驗,百試不爽。所以他敢斷定,眼前的悲哀老道恐怕沒幾天可活了!
「道長,你這里這里」薛逸指了指他的眉心。
「你也看到了?」老道士看了薛逸一眼,微微頷首,卻咳嗽了好幾聲,腳步也有些不穩。玄風攙扶著,才來到殿邊的竹榻上。「看來你果然是非同尋常,天賦奇佳。」老道說到這些,眼楮里卻似乎閃過十分難得的光彩,但很快就如曇花一現消失了。
老道坐定對玄風道︰「玄風,我有事情要和薛施主說,你們且去吧,傳我的意思,未經召喚,你們任何人不得進來。」玄風點頭,拉著玄空走了出去。
所謂的偏殿,其實也就是一百多平方。在大殿邊上的一間,似乎簡易撘的茅屋,比一般的茅屋要大一些而已。土質地面,倒還干淨。正面一個小供台,上面供奉著一個手拿拂塵的木頭雕像,是個老道模樣,約三尺來高,其上覆蓋著發黃的旗幡,前面放了個陶瓷香爐,香煙繚繞。
「這是我的掌門先師西風道長的神位,傳到我算是第三百六十代。大王殿始建于太宗初年,差不多近千年了。我師西風道長執掌時期,還是香火鼎盛,遠近聞名,但到了我手,無奈我的無能,不但修為低微,而且福緣淺薄,以至于如見凋敝,實在有愧先祖。」說完卻因激動,咳嗽了半天。
薛逸想要說什麼,卻被老道搖搖手打住,老道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些。卻是微笑的看著薛逸。「我早就算過了,你早晚要入我道門。今後大王殿就交到你手了,相信你一定能將他發揚光大。」
「什麼?交給我?不會吧?」薛逸大吃了一驚。
難道他想讓我做掌門?
這麼狗血的事情也讓自己撞到?媽的,我可不是令狐沖,也不是虛竹,令狐沖執掌恆山好歹有一群小尼姑,虛竹執掌靈鷲宮還有那麼多逍遙女弟子,我呢,這大王殿老老小小,看來全是一窩的光棍漢,我哪有興致做這個掌門!
老道卻是笑了笑,笑的十分詭異狡黠︰「嘿嘿!看來你已經領受了,竟然已經想到招收女弟子了,果真是我門的造化。」
「我那什麼」哪有這麼強買強賣的,我都還沒開口,他倒認定了!這是什麼事兒!還有他竟然知道我心中所想,難道會讀心術?就這樣快死的臭老道?
薛逸心中實在不是驚訝二字能形容。
老道看著薛逸,眼光里依舊是那種詭異狡黠的笑意。
「太賊了!這老頭!」但薛逸忽然覺得這目光有些似曾相識。
老道頷首笑道︰「對了,古語有雲︰本來是緣由,一切皆有數。薛施主,想起來了吧?你心里是不是說,我怎麼會看透你的心?
薛逸有些動容,有些無法按捺,這好比偷了東西被抓還要尷尬
「」
「你別看我是行將就木之人,我可是蜀山門中第一千六百零八代正傳弟子。師祖點過天眼,也算是能勘破紅塵。」老道說著長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天命所至,三年前的一場變故讓我散盡修為,而今不過是個將死的廢人。」
「蜀山?你說的是傳說中的劍仙之蜀山派?」薛逸有些血往頭上涌,難以相信,這老頭竟然是
「我不知什麼劍仙,但是我們蜀山的確是修真界的魁斗。」道長繼續說道「其實我們也不僅只見過一次,當年我去薛府給少爺賀滿月算是一次,後來給你看病算是一次。還有一次,說起來卻是三年前城隍殿外,不過那一次,你大約無法記起來,當時恐怕你還不是薛逸呢!」
「你說什麼?」
「如果我再說一句,其實你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乃是從天而來,你會不會更驚訝呢?」聲音不大,但是有話不驚人死不休的震撼。說完又是那種眼神看著薛逸。
「我靠!你怎麼知道!」薛逸差一點跳了起來,天哪,玉皇大帝、齊天大聖孫悟空、如來里佛祖、觀世音、元始天尊在上,我終于找到知道我是誰的人了!
詭異!他媽的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