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吉日,一切總算是準備就緒。薛逸不放心,頭天傍晚還搞了一場預演。
從大王觀山門外二里地開始,設了一個藤條編織的大台門。懸掛著燈籠,彩旗。之後一路各色旗幡在山道兩旁隨風招展。山道兩旁盛開一些悠悠的黃色小花,一路團團簇簇,遠遠看去像是兩條長長彩帶。這當然是薛逸和月兒幾個晚上連續的效果。薛逸發現一個秘密,這些珍貴的凝露還真是有神奇的效果,如果撒在一顆花骨朵上,其他分支上的花骨朵也會迅速的開花,薛逸找到了一種野花,乃是藤生植物,所以才花了幾點露水,長藤一天之內長到了數十米之長,上邊的還開了很多的花朵。為了這個月兒還十分心疼的說︰「爺爺要是知道他的寶貝被用到此處,還不氣的胡子都白了!」
薛逸道︰「既然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事,他管我用在哪了!再說了爺爺的胡子早就白了!」
第二陣自然就是玄靜的七星劍陣了。所謂的七星無非是在其中方陣變化中,有一段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狀列隊的。
山門之前平開了一片空地,鋪上了沙石。山石上覆蓋了一些白色的布匹。上邊用顏色布料縫上了巨大的八卦圖案。玄靜開始的時候大叫暴殄天物,但是薛逸卻說了,這些布料反正可以洗洗拿回來用的。玄靜方才沒有話說。
玄靜帶領了三十六位精挑細選的弟子,手握長劍踩著整齊的步伐,拉開架勢舞動長劍。劍招乃是蜀山入門的導氣式,分十八路,薛逸和玄靜商議去掉了一些繁雜不好看的,加入一些薛逸頭腦里想像的舞劍套路。
然後按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開合分列,方便記憶和口令。其實在薛逸看來,這更像是廣播體*。但是三十六個人整齊劃一,倒還蠻有看頭。
這種方陣,也是薛逸憑著記憶,想象當年電視上的奧運會開幕式,還有上學時的節律*中得到的靈感。也是瞎眼貓撞死耗子,誰知道這蜀山劍法入門導氣術,原本就是去繁求簡,舒展筋骨,以勢導氣。
如果用來對陣,那肯定是不太適合,但是集體*演,卻果真頗有那麼點氣勢。加上地上的太極圖,以及大伙清一色的白色道服,舞動起來,衣袂飛揚,還真有一些超凡月兌俗,騎鶴飛天的感覺。
薛逸看了之後是撫掌大笑,大大的滿意,他心里還洋洋自得︰沒想到自己還有編舞的天賦,上輩子怎麼沒想到呢!
第三陣就是玄清的古樂隊了。薛逸將樂隊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在舞劍之時伴奏,等舞劍結束,跟著領著大家往里走,一邊奏樂一邊引路。這兩部分當然無法將一些笨重的鐘鼓搬來搬去了。也就是笛子、月琴之類的。然後引入祭台,和大台子上的鐘鼓齊鳴。
反復演練之後,雖然開始有些亂,但慢慢的也想那麼回事了。
第四陣是仙女散花和童子送果。那些花瓣漫天飛舞,婢女們長袖飄飄,加上三百童男女抱著果籃,真有一種吉祥送福的味道。
最後一部分就是*了,有了前邊的喜慶,後邊就是莊嚴肅穆的樂音,配合著三十六位道士,當然是玄靜他們,分列祭台兩側,高聲誦念經文。
最重要的是高台之上鮮花藤條編制的大蒲團,蒲團正中安坐著一個木雕像。悲鳴道人的棺木卻放在了木雕的後邊。
在高台的四周放著各色煙花,到時候完了之後先後點燃。估計回有煙火和飛入青天的感覺。當然為了安全,觀眾席就設在了卷雲閣的回廊上。在哪里擺著各色的鮮果和薛逸玄光他們精心準備的美食。
而大殿卻用來放置長生位,凡是捐贈的都可以去那里放上自己的長生位。可憐的莊嚴的大殿,將成為拍賣場。這也是薛逸準備這一切的真正目的。
至于接待住宿,薛逸選擇了山門外的草坡上搭建了一些小茅棚。名為通仙草廬。哈哈,這名字還是薛逸想了很久。至于這樣的草廬,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的,起碼得捐贈三百兩才有資格住。被褥是沒有了,反正天近夏日,也不寒冷。里邊再奉送一些鮮果之類的。算是貴賓享受了。
天蒙蒙亮,前山弟子就來報,山道上已經排著長長的隊伍了。薛逸開始不信,但很快他發現很多人已經排著長隊在山道上休息。看來是得到消息,早一天就出發了。最先到山門前的卻竟然是江州來的綢緞商人。說是早兩天就已經到了沅江鎮了。薛逸還听說,沅江鎮這兩天連客棧都住滿了,花三百兩銀子還住不上馬棚。
「搞大了,搞大了!」薛逸臉色有些悲喜交加。嘆息道︰「早知道我應該和那些人簽個合同干什麼的,至少也要分點利啊!失算!失算!」
楊大人還真有先見之明,早在山道上設了官兵,百步設一崗,大家自然秩序井然。山門外一二里範圍被劃為了禁區,非得等馬王爺(叫這個名字,真的好怪!)和楊大人來開啟開山儀式。
卯時初,薛逸帶著玄字輩的弟子已經列隊在山門外台門處。一架青頂驕子和一架黃頂驕子先後上了山。到了台門前落下,從青頂驕子里出來一個紅袍高冠的中年人,帶著幾十個侍衛和官服男子來到黃頂驕子前。轎門掀開,走下一身華服的少年,身邊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婦。身邊上來幾十個文武簇擁著,朝台門走來!
薛逸緊走上去行禮道︰「蜀山第一千六百零八代傳人大王觀掌門攜全體弟子恭迎小王爺和楊大人!」
那少年一見薛逸,仿佛看到了新奇的物件,上下打量了好久,*著脆脆的聲音道︰「你就是掌門?」
薛逸微笑道︰「貧道正是!」
楊大人估計早已經清楚薛逸的年齡,但是卻沒有見過。猛一看薛逸,紅色的皮膚透亮透亮的,也是大為意外。
小王爺道︰「你怎麼像關公?」
薛逸笑笑︰「關公可沒有我這麼大的!」
眾人大笑。
小王爺饒有興致的道︰「你很好,我好喜歡你,以後你就跟我玩吧!」
邊上的美麗婦人卻道︰「聲兒,掌門要在山修煉,怎麼能跟你去潭州?」說完一雙美目柔柔的看著薛逸。「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卻能管理這麼大的場面!果真是難得!」
楊大人上前道︰「此乃錦妃娘娘。」
薛逸一見上前見禮道︰「貧道不知是娘娘駕臨,實在有失禮數!」
娘娘道︰「我是陪著聲兒來祈願的,楚國竟然有如此造化之地,我代王爺來為社稷百姓祈福來的!」
揚大人剛要說,薛逸卻道︰「娘娘王爺如此體恤百姓,實在是蒼生之福,上天一定會保佑你們長壽延年!」
薛逸的話一出去,頓時讓眼前的眾人微微頷首,就連楊大人也是十分贊許的目光看著薛逸。沒想到這小小掌門說話如此得體。
「娘娘,小王爺,楊大人,就隨貧道入山吧。」說著走到右前,做了個指引。其他玄字輩的弟子已經快速的各自前去準備去了。當大家經過了台門,禮花爆竹齊鳴,前邊古樂開道,兩側婢女們拋灑鮮花,正前方玄清端著一壺清水沾著柳頭,一路灑水。而隊伍後頭幾聲鑼響,軍士們傳呼︰「開山咯!」
山道山的人開始陸續的跟隨在後邊緩緩的朝山門而來。薛逸早已經領著眾人來到山門外的坐席入座。古樂聲中,劍舞飛揚。
「真是奇妙啊!果然是蜀山仙家,好氣象!」楊大人在一邊贊道。
娘娘似乎十分驚奇道︰「前朝太宗開相國寺,也無非是如此場面!」娘娘所言的太宗當然是唐王李世民了。馬殷當年被唐封為武安軍節度使,朱溫建立後梁,馬殷主動稱臣,被封為楚王。故而娘娘才稱唐為前朝,東京開封大相國寺乃是盛唐以來最大的宗教道場,娘娘提起相國寺,實際上是標榜馬王爺文治武功的意思。
在座的陪同怎麼會錯過如此歌功頌德的機會。
楊大人道︰「王爺治下楚國,奉天子、下撫士民、內靖亂軍、外御強藩,國勢日強,百姓安居樂業。就連仙家也要現神跡,實在上上應天道,下和黎明,無量功德啊!」
眾人紛紛隨聲附和。薛逸雖然沒有深入去分析,對他來說什麼楚王吳王,他所知很少,但是對于官場的一些逢迎,在前世還是有所听聞的,心中自然對于這種明知拍馬屁卻要裝得冠冕堂皇覺得十分可笑,但是礙于禮數還是說道︰「我們大王觀早為王爺立下長生之位,永葆國運昌隆!」
其實薛逸這些個對白,早就幾天前準備了,背的滾瓜爛熟。此時是月兌口就是。那娘娘听了自然是悅耳,悅耳就歡喜,看薛逸原本是弱冠少年,和那小王爺差不多大,竟然懂得這麼多世故,自然驚訝之余,心中更多了幾分喜愛。
座中,那小王爺卻不時的將目光落在薛逸身上,小王爺道︰「我听說你是被天光貫體才變成現在的模樣的?你的運氣真好,我怎麼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薛逸心道︰這還好呢!老子能撿回命,算是造化了!可細細一體會,卻發現有點不對頭。這是什麼意思?所謂說著無心听者卻有意。大家都將眼光投過來,似乎都在等薛逸的回答。
薛逸這下似乎意識到山門,有些心驚,暗道︰媽的,搞什麼!合著自己被雷劈也要解釋?他知道在古代,凡是和天有關的,似乎都和皇家有關,什麼天子,什麼天降祥瑞,什麼一代天驕等等。被天雷穿體沒有死,那就是天人了!還不好好的解釋一番,表表忠心,誰知道這些個官會扣自己什麼帽子!看看周圍的眼光就知道。
這哪是來看法事,這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陣現場直播啊。這王爺為何派了娘娘和小子來?這明顯是希拉爾給克林頓拉選票呢!什麼叫民-意,自己知道弄花招愚弄人弄點錢,這些官僚難道不想借此愚弄下,給自己臉上貼金?老子已經夠*-蕩,沒想到一個個比老子還*=蕩!畢竟薛逸是成年人的思維,腦筋還夠用,早看出今天有些不妙,于是十分小心小王爺弄出這麼句話,要是不好好答,說不得會被人誤會。天光降下本非什麼好事,但此刻卻成了天命的代名詞。弄不好掃了王爺的威風,還被人以為自己要覬覦天下,那就糟糕了!,別弄得戲沒演完,卻被當成叛逆給抓了!
薛逸忙起身恭敬的做個揖︰「小王爺乃是天上神龍,楚國未來的萬民之主,神靈可將為你驅使,我薛逸不過是上天派遣,替您誦經祈福,守護您領地的僕人而已,只要小王爺喜歡,但有差遣,貧道當赴湯蹈火!」
那小王爺一听道︰「好,他日我征戰沙場,你可願意做我的將軍否?」
薛逸回道︰「我們修道之人早月兌紅塵,一心求道,榮華富貴如煙雲,更戒絕殺伐。」
小王爺搖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我好喜歡你!」
薛逸心中對這個喜歡老大的不爽,但還是回答︰「如果小王爺喜歡,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朋友?」
「肝膽相照,危難相扶的朋友,你說好不好!」
小王爺轉頭看著娘娘道︰「好啊!好啊!母後,我有了神仙朋友!」小王爺似乎十分開心。娘娘眼楮看著薛逸,似乎帶著某種異樣的光彩。薛逸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小王爺把自己當神仙了!真是哭笑得不得!
正說著,古樂聲停。薛逸起身道︰「娘娘、小王爺,大人,請隨貧道入觀吧!」玄清等人開始一邊奏樂,一邊帶著往觀中而去。薛逸才大松了口氣︰「這小王爺,真是給我出難題啊!」
薛逸現在巴不得儀式早點結束,因為這一對母子還真不是好玩的!古人說伴君如伴虎,果真不假,自己現在不過是接待個小王爺,就如此費腦筋,要是真的皇帝來了,那還不慘了!
「真是有得必有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