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三給我梳妝的這會功夫里,熟不知丞相府已經完全炸開了鍋。那一主一僕從丞相府大門走到客房的一路,沿途的丫鬟大嬸母雞母豬各個像懷了春似的,面若桃李,含羞帶怯;沿途的家丁那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三三與我說時那小眼神很是如饑似渴。
我切了一聲,果然是朵桃花,就會招蜂引蝶什麼的。又對著鏡子照了照,拔了幾只沒啥用又死沉的金釵。
客廳里,爹爹坐在上首,笑容欣慰可掬。那對桃花主僕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落日已西斜,從窗子射進的余暉打在他身上,一身月白衣鍍著一層金色光暈。我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唯見他不急不緩的前行,衣袂飄動,翩若驚鴻,讓我以為他是從天而降的仙人,身披金鱗,踏著五彩祥雲而來。
「久聞丞相大名,晚輩景行特來拜訪。」他微躬身,朝爹爹拜了一下。
「不必多禮,快請坐。」
「爹爹,他就是我剛剛和您說的人,您看怎麼樣?」我見爹爹打量著他,遂在爹爹耳邊輕聲道。
「不知景公子家住何處,雙親安康否,可曾娶親?」爹爹捋著胡子,儼然一副考官模樣。
「晚輩家住江南,自幼母親早逝,父親尚在。實不相瞞,在下未曾成家。」
「小女也是如此,從小母親就過世了,雖說沒有母親教導,倒也出落得知書達理,不知景公子覺得小女如何?」說罷,爹爹立刻亮起期待的小眼神。其實我也很緊張啊,不知爹爹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
藍衣男子真的很想噴口水出來,可是只有口水,隨地吐痰可不是君子所為,所以只能憋笑。知書達理該不會說的是那個假小子吧?這不是毀了他家公子後半生的幸福啊!公子,屬下先祝您一婚平安。
藍衣男子看了眼他家公子,卻親眼看見向來從容不迫的他家公子一口茶咽了兩次。兩次啊,這對他家公子來說可真是破天荒了。第二口想必也是被丞相那話給嚇得吧。
我覺得既是演戲,就該演到位。遂學著從前看的戲里小姐害羞的模樣,飛快而深情的瞟了眼那朵桃花,接著輕跺一下腳,繼而萬分婉轉地叫了聲爹爹,又從旁邊的三三那拽了條手絹,羞怯的低下頭,可勁絞著手絹。
白衣某公子眼角略帶笑,卻是在見了女子一番夸張的動作後。看丞相的意思是竟想把女兒許配與他,不知得知真相後又該如何,何況還有她。
席間其樂融融,爹爹、哥哥與景桃花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又從人生哲學談到國家大事,以致讓我有個錯覺,這桃花該不會是爹爹的私生子吧!怎麼我覺得我很像是局外人呢。
我听的頭昏腦脹,匆匆吃完飯就拔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