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良久無聲,我抬頭看,見她眼圈泛紅,波光流轉。
「小姐,這輩子能遇見夫人、老爺、小姐是我最大的福分了,也不敢奢求什麼了,不管上輩子我們是不是姐妹,小姐都是我這輩子的小姐,這輩子我都會跟隨小姐的——」
「好好的,哭什麼呀,再不吃就涼了,你快嘗嘗這豆沙糕,甜著呢,以後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了,快吃!」
「幾位客官里面請!」
小二的招呼聲不絕于耳,客棧里漸漸熱鬧起來。
「哎,你們幾個看見告示上貼的皇榜沒有?要我說就是天下太平了,這喜事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這麼大的事誰還不知道啊,皇榜一大早就貼出來了,圍得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我硬是擠了半天才看見。」
「誰說不是,這叫好事成雙嘛,現在兩皇子成婚都一塊成,你說是哥哥先成婚還是弟弟先成?」
「一準是兄長為先,何況還是嫡皇子,那丞相家小姐和兵部尚書家小姐真真是好福氣,竟一朝嫁與天家。」
本朝甚是開放,尋常百姓亦是可以討論國家大事。
忽的听到自己被點了名,接著往下听,手中豆沙糕卻驀地停在半空,客棧里此時人不必午時多,那點我名的一桌與我坐的隔不遠,起初並未注意听他們說話,只隱約听到丞相家小姐,嫁與天家。
當朝只有一個丞相,就是我爹,丞相家只有一個小姐,就是我,天家就是皇家,這麼說我要嫁入皇家,千萬不會是嫁給皇上吧?
皇上恐怕有爹爹一樣老!
這事真真是奇怪,我要嫁人還是由別人那偷听來的。有道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听不到的,此乃真理也。
當下也不顧吃點心了,風風火火沖到那桌,問道︰「你們說丞相家小姐要嫁誰?」
幾人聊得正歡,忽見一不明物體直愣愣竄出來,呆了半晌,方才有一人回過神道︰「那不皇榜上寫著呢,丞相家小姐賜婚給三皇子,真真好福氣哇!」
我乍一聞見三皇子大名,腦中蹦出的就是一個冷臉的紫茄子。皇上竟將我賜婚給個茄子,真真是亂點鴛鴦譜,福氣你個頭啊!心下萬分淒然,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乖乖听爹爹的話,尋個好人家嫁了,也不至于落得個被賜婚的下場,偏偏又是賜婚給自小就結下的仇家。
「不對,不對,皇榜上明明寫的是將丞相之女與那七皇子結成連理,哪是三皇子啊,準是你記錯了。」
不知為何,听得此話,竟是心下分明松了口氣,想是那三皇子實在惹我厭。短暫一瞬,我就踹了三皇子又嫁給七皇子了。對七皇子的印象僅停留在小時候,孤寂清絕,印象倒是不差,比那紫茄子不知好多少,卻不知現今如何。
空氣窒悶,心下黯然,即便那七皇子如今也是驚采絕艷,一如當初,又能如何,不是我心之所系,嫁與不嫁不過是從一個屋檐換到另一個屋檐。
「這等大事,哪能記錯,就是三皇子!」
「我都說你記錯了,還不信,去看看皇榜,準是七皇子!」
??????
繞來繞去,都把我說糊涂了,到底我要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