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維澤從那抹回憶里抽離了出來,眸子里染上一層揮之不去的傷痛,還有怨恨,即使他平時再怎麼故作堅強,可是每每想到八歲的那次絕望,他總是躲不開那層傷意,總是變得很脆弱,很脆弱。他是否應該感謝當年那兩個劫匪對他的同情,對他的可憐。是呀,他便是借助這份同情和可憐才活到了今天。即使那個人的眼里還有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是他何嘗不可以還以那個人同樣的眼神呢!
「你爸爸的心沒有一天不在我們的媽媽身上,在他的眼里,你和你的媽媽根本不配得到他一絲的關愛,你知道他為什麼還願意和你們生活在一起嗎,那是因為他覺得每天和你們在一起是一種折磨,而他就是需要這種折磨!他在恨自己,恨當初沒有狠下心帶走我們的媽媽,所以他要懲罰他自己,讓自己活在那種地獄般痛苦的人生中,只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活著,他覺得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們的媽媽!」
呵呵,是折磨自己嗎,多麼可笑的理由,活著就為了自我折磨嗎?那個女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痛恨自己的結發妻子,不惜冷漠自己親生的兒子,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生下他,他們要在他們的世界里暗斗,何必要牽扯到他!他的出現,無非也是他們增加暗斗力量的一股催化劑。對他,是何其的殘忍啊!
「知道你媽媽是怎麼告訴姐姐整個事件的過程嗎,那又是另一個版本了。她告訴姐姐,是我們的媽媽插足你爸媽的婚姻,是我們的媽媽親手毀了你的整個家庭,我的姐姐又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她竟然就相信了那個女人的話。可是她怎麼忘了我們的媽媽也是一樣的善良啊,她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呢。她怎麼可能讓自己成為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怎麼可能親手毀掉別人的家庭,也許正因為她的善良,才一直都是被傷害的那個人。
姐姐一直都知道你有那個夢魘,她也知道你總是被它困擾著心神,她說她總是發現你在夜里驚醒,全身出著虛汗,那個空洞絕望的眼神同時也狠狠地刺痛了姐姐的心,她說她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脆弱的你,那麼大的一個人卻感覺一踫就會碎,似乎被遺落在了某個角落,姐姐拼了力的想要靠近那個角落,她說她只想給你一點溫暖,一點光明。那樣的你,她看著心疼,疼到了骨子里。
可是,就是在她努力給你溫暖給你光明的時候,,當她穿著美麗的婚紗,懷揣著最美好的夢,想要和最愛的人攜手走進那最神聖的殿堂的時候,有人卻把她的夢碎了一地。褪去那最美麗的婚紗,放棄這里所有本該屬于她的一切,帶著一地的憂傷離開了。
你知道姐姐那時的痛嗎?她是多麼恨自己,仿佛你所有的痛都是她帶來的,她真是傻,明明不關她的事,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說那一段時間里滿腦子都是你空洞絕望的眼神,她覺得那一切都是她的錯,深深的愧疚一直纏繞著她,她完全深陷在一種無聲卻也極度掙扎痛苦的世界里。你沒有一個溫暖的家,她說是她的錯,你沒有一個慈愛的父親,她也說是她的錯,過去的那麼年里,你內心所受的折磨,她也把這些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笨姐姐,她怎麼會怪自己的媽媽呢,所以她覺得一切都由她才承擔就好了。可是她卻不知道,她早已掉進了別人的陷進里,因為我們的媽媽從頭至尾都不是什麼第三者,或許應該說你的媽媽才是背後的那個儈子手,是她毀了本屬于我媽媽和你爸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