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杜宇非準備回廈門了,特地跑去沈梅工作的地方打算請她吃個飯跟她道別。沈梅卻哭著叫他帶她一起回去。
「父親病危了,哥哥說他快不行了,母親不讓我回去,說我回去也幫不上忙,說父親早就該死了,還生病拖累大家,她怕我偷偷的拿錢回去把我所有的存折都藏了起來。」幾天不見,沈梅的眼楮腫的像個桃兒似的,顯然是已經傷心過度的。
「求求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只要帶我回去看到我父親,以後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沈梅苦苦哀求著。
「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我帶你回去就是。」杜宇非是見不得女人哭的。有他在的場合都是把別人逗得樂呵呵的。況且,他確實欠沈梅人情,正好算是還了吧。
沈梅高興壞了,這個男人她才認識不過幾天,卻對他如此信任可見她是單純沒什麼心眼的。跟著杜宇非一起把所有貨品都打包好,偌大的幾箱。沈梅到是個勤快又不怕吃苦的女人,她搬起貨物來一點也不遜于杜宇非。他們倆千辛萬苦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把幾貨箱拉到了火車站。買了兩張票之後,杜宇非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還好廣州到廈門的列車時間也不長,十幾個小時一路上杜宇非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到是給沈梅買了兩盒昂貴的泡面。
這是杜宇非第一次長途之旅,前後便跟隨了兩個女人,他深感自己的艷福不淺。他在女人身上的優越感從此開始得到了淋灕盡致的體現。
到了廈門,杜宇非把身上所有的錢湊起來剛好可以給沈梅買回南安的車票。沈梅拿著票,眼淚嘩嘩的流,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那麼好。連自己的母親都是從來只關心哥哥待她冷漠,所以跟母親在一起的日子,她才分外的想念曾對她多一分疼愛的父親。她把身上最值錢的銀手鐲拿給杜宇非,叫他無論如何也要收下。等她送完父親最後一程再無牽掛之時再來廈門還他這個人情。
年少的杜宇非也莫名其妙的被此情此境感動,他收下了手鐲也當是留個紀念。
從此以後,沈梅就認定了這個男人,這個女人的心已經死死的牽連著杜宇非。
沈梅送走父親之後,她向哥哥要了兩百塊來到廈門找杜宇非。從此他便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也許也會是最後一個男人。
杜宇非給她找了份服務員的工作,提供宿舍總算也有了個落腳的地方。空閑的時間杜宇非也會帶她去逛逛街,看看海,買些生活用品給她。即使對杜宇非來說很平常的關心,她都感到無比的幸福。她完全沉浸在對杜宇非的執戀中難以自拔。
杜宇非的服裝生意並不如他預料的那麼如意。那些款式並不適合廈門的市場,那個年代的福建人對于穿著還是比較保守,不如廣東,離香港近了也沾了些港氣,款式都要開放洋氣些。杜宇非恨,恨福建人民不能沾上港氣,卻沾來了腳氣。
生意不如意的時候,他也沒心思去找沈梅。沒生意的時候,左鄰右舍的朋友便約起來在店門口打牌。旁邊店鋪也是一家服裝店,店老板是個響當當的美女,叫周潯,也挺年輕,那個時候才不過20歲,就比杜宇非大兩歲。周潯可不是個普通的女人,十歲就開始混社會,比杜宇非還要早出道。她的混,可就是真的混。上學的時候她是學校出了名的大姐大,抽煙喝酒打牌樣樣精通。後來因為帶頭打架傷人被學校開除。她家里是有點錢的,給她投資開了這個服裝店。周潯本身是個非常精明能干的人,她的服裝店生意經營得倒是相當的不錯。畢竟做這一行還是女人的眼光更勝一籌。
周潯見杜宇非店里生意不好時便隔三差五的拉上他打麻將,好消磨時間。一來二往的也就混得很熟了。隔壁幾家店鋪的房東李叔也是他們的麻友之一,李叔是一位光榮的中華人民共和國gongchandang員,大家都喜歡親切的叫他「黨員」。在一個什麼局里做些清閑得不能再清閑的工作。他平時有空也喜歡跟杜宇非他們打打麻將,他認為這是一個親民的好機會。听說杜宇非曾經在販賣絕版光盤之後,黨員同志一時興起,叫杜宇非也給他弄幾張正點的碟片,「你懂的,一定要正點的哦。」後來杜宇非在家里給他找了幾張珍藏版,為了防止跟其他的碟片混淆,還專門用膠布在上面貼上標簽,寫著︰「黨員專用」。當然給黨員的碟片,杜宇非是不好意思收錢的,一來他想黨員官再小也總是個官,要搞好官民關系才利于社會和諧發展;二來,在他心中黨員是個正直的人,要是收了錢不高興告他一個叛賣盜版光盤的罪名就不好了。但是不收錢又違背了自己作為商人的原則,所以,他總是想辦法在麻將桌上多贏黨員幾把。
另外一位經常來給他們三缺一蹭角兒的麻友是杜宇非的發小,叫小四川。小四川的父親是四川人,老早就在福建做生意,跟他媽結婚之後就在廈門定居了。倆人從小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親得跟同性戀似的。小四川從小就有個不雅的癖好,喜歡打飛機,在那個還未成年的年代,他經常伙同班上的之徒趁父母不在時在家里看光碟,邊看邊比賽誰的速度快,射程遠。而這些光碟又恰巧都是杜宇非以友情價販賣給他的。他倆經常是有飯一起吃,有課一起逃,有女人還是分開上。在對女人的眼光上,兩人顯然意見是不一致的。杜宇非這種表面放蕩不羈的男人都喜歡清純一點的姑娘,而悶騷型男小四川則對惹火的辣妹更感興趣。對于周潯這樣艷麗的美女,小四川是相當喜歡的,而杜宇非卻感覺她風塵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