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輝打車到了離小城不算很遠的郊外,一個瘦削卻精壯的半愈半百的男人接待了他。這個人就是陳棒棒的父親,惠博興的仇敵陳炳七。
他的身邊坐著一臉不屑與冷漠的褚濤。對李耀輝不時的笑著。
「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你來的目的是為了一個叫李若茜的女人?」陳炳七喝著茶抬眼問他道。
李耀輝重重點頭。
陳炳七深思著道︰「你的父親與我是很好的朋友,卻偏偏他的大兒子老跟我過不去,本來我是很喜歡你的,你小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陳炳七一生就喜歡像你和褚濤這樣的孩子,但是你要保護的那個女人是李若茜,這個不行。」
「為什麼?」李耀輝不解道。
陳炳七道︰「我兒子身上的毒癮,拜她所賜,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棒棒兄弟怎麼會跟李若茜有瓜葛呢?」李耀輝慌道。
陳炳七哼了一聲道︰「我想這都是惠博興的小人伎倆。李若茜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很可惡,我兒子現在正戒毒中,每天痛苦到要命啊。「
李耀輝低首不語,李若茜太無孔不入了,居然連小城外的組織都不放過去得罪,真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又聯想到惠博興,前後的事情一時無法讓他很快的連接起來,他一時陷入深思。
陳炳七起身道︰「你再想想吧,小子,為了一個女人值不值得?不過一個女人,別讓自己陷進這個圈子里來。「
他看一眼干兒子褚濤,拂袖進了房間。
李耀輝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太明白陳炳七的話意。
褚濤看他一眼笑道︰「一起喝一杯吧,干爹很喜歡你,你听不出來嗎?讓你想好再決定,如果你執意想加進來,光從惠博興這一點上來講就夠他開心的了。」
李耀輝沒有說話,任憑褚濤將他拉到一處酒吧,兩人開了一個獨間,點上酒水坐下來。
李耀輝道︰「沒有想到你還在道上混,剛才在陳家見到你,嚇了我一跳。」
褚濤低聲道︰「本來想退出的,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改變了主意。」
李耀輝道︰「听說了,你的家人跟女朋友出了事……到底是什麼事?你能跟我講講嗎?「
褚濤沉吟著,苦笑一聲道︰「家人跟女朋友都被人害死了,所以余下的時光想用來報仇。「
李耀輝同樣苦笑一下道︰「跑進這個圈子里來報仇,不如說是尋死呢?你怎麼跟李若茜一樣。「
「那個女人,她好大的膽子,連陳炳七的兒子都敢陷害,殊不知惹了干爹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嗎?真不明白她是傻還是故意的?」褚濤大口喝著酒,搖著頭道。
李耀輝淡淡的道︰「她快不行了,她一直在大劑量的長時間的服用著麗水珠,就在前不久,她出現了昏迷,剛才松下誠之助找電話給我,讓我接她回家,恐怕連他都無能為力了。」
「那你還進來做什麼?她若死了,你也永遠走不出去了。」褚濤道。
李耀輝喝酒道︰「不去想那麼多了,只是不想覺得自己無用,不想讓自己後悔而已。」
褚濤不再說什麼,示意李耀輝喝酒。
沖到李若茜家的葉莎沒有找到李若茜。給胡姐打電話,胡怡如在電話中用委屈的聲音說,李若茜這幾天根本就沒有來找過她,打電話也不接,要不就是關機,她早已經傷心過度了。
葉莎干脆橫下一條心,將車開去了松下別墅。
松下誠之助面對張牙舞爪的葉莎,兩話沒說,讓從臥室抱出了李若茜,親自放好在葉莎的後車座位上,並將一盒的麗水珠一並放進車後面,道︰「我給她注射了很多的麗水珠,可她已經不願意醒過來了,可能正與她的姐姐商量對策吧。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你將她拿走吧。」
葉莎將千咒萬罵強忍心中,心里淚道︰「真想通告警察將你這個害人魔王刑拘起來,可是現在的警察局還能為民伸冤嗎?「
葉莎回頭看一眼李若茜蒼白如逝的臉龐,吐口氣,強忍淚水將她送去了醫院。將一切對醫生和盤托出,並且將麗水珠的藥品拿給了醫生看。
醫生馬上對李若茜進行了搶救,但是醫生也無法使她清醒過來。
並且葉莎听到一個讓人痛哭不已的事情︰麗水珠在染毒初期,如果接受正規的治療,配合超強的忍耐力,一般在一到兩年之間就會完全驅除毒癮。但是李若茜已經中毒頗深了,並且注射量過大,每次的毒癮復發,都等于是闖一次鬼門關。
而這次,她的情況真得不妙。並且醫生建議,最好通告警察局,將李若茜移交正規的戒毒機關調理比較好。
葉莎只下了眼淚,呆在醫院里其實已經並沒有什麼意義了,點滴,吸氧,甚或送進戒毒所,對像她這樣中毒頗深的人來講,就是等于在等死,葉莎相信李若茜一定不會喜歡這樣做的,如果將她送進了戒毒所,她醒過來之後一定會想盡辦法的逃出來。
所以,葉莎將李若茜接回了家,將她平放在床上,手伸向她的鼻孔的時候,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
葉莎一直守到她半夜,李若茜依然如故,葉莎心里忽然清楚了一個事實,這樣等下去的結果,只能是李若茜慢慢的終止呼吸,停止心跳,只有死路一條,可是如果給她注射麗水珠,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暴斃,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清醒過來。
葉莎拿不定主意,她忽然不可抑制的哭起來,為什麼要由她來決定李若茜的生死呢?為什麼到最後,是她守著她的離去,她的心在一陣抽痛中似乎要擰出血來。
正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她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葉莎在淚海中接起。是胡怡如的來電,問葉莎有沒有找到她的干女兒李若茜。
葉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將李若茜的情形告訴了她,胡怡如听後,焦急的叮囑葉莎道︰「千萬不要再給她注射一點的麗水珠了,如果再次注射,她很可能會暴斃。你等著我過去,這個丫頭終于玩到頭了,我有辦法讓她暫時蘇醒,我想要看她醒過來之後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放下電話的葉莎在極度的傷心與焦急中等待著胡姐的到來。她一次次手模上李若茜的臉孔,輕吻上她的額頭,淚水渲泄不止的道︰「若茜,你快過生日了,你能告訴我你想怎麼過嗎?你還說你生日那天有好計劃,那我告訴你若茜,不管你想做什麼,我葉莎都會幫你,我從深圳跑來這里找你,不管放棄了多麼優越的職位,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跟你說過的,我就是個很笨的人,你不要老是罵我,訓斥我,我真得很討厭的!我也是個很不一般的人是不是……你告訴我,你若不在了,我葉莎該怎麼辦?你有沒有寫份遺書來交待一下我的後路?是你把我領進來的,我不管,你要健康的再把我領回去,我們那時一起回深圳,一起找工作,一起喝酒……「
她沒有再說下去,俯首李若茜的身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