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單人病房里面,安靜,一塵不染,清新的百合香味彌漫了整個房間,修一將手里的保溫桶輕輕的放在床頭櫃上面,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公司現在沒事了,那個混蛋因為涉嫌,已經進去了,董事們自然把籌碼放在我身上。」
他沒有勇氣說出那個令他一生恥辱的兩個字︰「」,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恥辱,他不能原諒自己。
而公司雖然保住了,但是這個代價實在太大,小夜的清白和未出生的孩子,都為此失去了。
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小夜,一言不發,背對著他,像一個受驚嚇的孩子一樣,大幅度的彎著腰,整個臉埋在胸口,宛如靜靜呆在母親月復中的胎兒的姿勢。
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只要修一進到這個房間,她就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也不說話。
她能感受到背後的目光,一直靜靜的盯著自己,似乎不曾移開過,也能听到修一沉沉的呼吸聲,是痛苦還是憤怒?她不清楚,因為他平靜的聲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彩。
她記得清楚的是,昏暈前那張焦急的真情顯露的臉,這張臉卻加深了她沉重的羞恥感和無以言說的悲痛。
「我想回去。」小夜突然的一句簡單的話,讓一直強作平靜的修一,微微一怔,旋即,淡淡的笑在臉上暈染開來。
「好,明天就接你回家。」他低低的說著,看著那個有著極度不安全感的後背,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去擁抱。
又是一片寂靜,小夜又緊緊的咬著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大顆淚珠滴在白色的床單上。回家,如此溫馨的詞,從他嘴里這麼溫情的說出來,是自己盼望多年的,可是為什麼現在的心卻是這樣的疼痛呢?
「院子里那些雛菊櫻比前幾天開得更旺了,再不回去,就要凋謝了。」修一意味深長的說著,希望她能夠听懂,她的身體里流淌著他的血,她痛,他也痛。
果然,小夜瘦弱的後背微微顫抖了一下,大顆大顆的淚珠如雨點一般滴落下來。
雛菊櫻,他提到這個,是在安慰她嗎?希望她能夠敞開心靈,堅強起來,可她,如何再用這個不潔之軀來面對他,還有那個令人她不安中帶有更多期盼的寶寶,一想到這,她恨不能死去,以換回那個還沒見到父母一面的寶寶的命。
「來,先吃點粥吧。
他繞到她的面前,打開保溫桶,笨拙的盛著里面的粥,一股香味溢出來,紅棗桂圓粥的香味,小夜天天都能聞到,可是他要喂她,今天卻還是第一次,她又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來,吃點。」他極有耐心的又繞到她的面前,直直的伸著手里的湯勺,放到她的嘴邊。
「我,我自己吃。」她掙扎著起身,伸手要拿過湯勺,卻被他趁機將粥喂到嘴里。
推門而入的護士,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帶著一臉的羨慕,抿嘴笑了笑,偷偷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