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甜美一笑,琴音越發的清幽,「世事本無常,冷暖只自知。誰料溪邊浣沙女,今日貴為吳宮妃。為洗國恥不顧身,宮牆內院把身安。每日相思愁幾許?原只盼,君王捷報早日傳,成就故里鴛鴦夢。何曾料,吳王待我恩如山,情義深厚恩無限。大興土木建館娃,三千寵愛于一身。細思量,範君待我雖情重,卻遜君國天下計。為了身前身後事,將我推入吳宮院……」。
白霧像是听懂了女娃那滄桑的歌聲一樣,逐漸環環繞繞著一一散去,眾人如同霧里看花一般伸長了脖子去瞧那濃霧深處的人影。
霧漸散,影越晰,只見霧中女子一身黑色裙裳著實怪異,無論是脖子還是手臂均無一遮掩,在昏暗的台上依舊白皙的幾乎可透日月,那未綰起的一頭波浪烏絲隨著她優雅的步伐一點點旋轉,一點點沉醉,一寸寸迷離。
直到濃霧均散,這才讓人驚詫,她蓬松的黑色裙子居然只到了大腿處!一雙皙白到幾近透明的縴腿讓看客們一時無法思考,而她這麼優雅的舞步居然是用腳尖在旋轉,用腳尖在踏步!這到底是什麼舞蹈?為何連他們這些走南闖北的人都從未發現過!
女娃的每一字每一句念得極慢,而那表情似乎也比之前的吟唱更為飽含傷懷之情,一雙靈動的大眼看著那個極像黑天鵝的女子一瞬不瞬,不,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娘親,「越王只圖雪國恥,不惜用我做計謀。吳王卻是情義長,反而因此把國誤。我非草木可無情,吳君深情暖人心。欲將真相說出口。若如此,越邦家仇付流水,伏卻範蠡知遇恩。越思越想心不寧。心結千萬向誰言?抬眼望,一輪明月照大地。我有心把話兒對月訴。冷月無語更無情。嘆只嘆,紅顏美貌惹禍起。若不是,西施美名天下傳,西施何必入宮闈?若不是,紅顏薄命古今同,西施何必問蒼穹?恨更恨,戰亂連年百姓苦。若不是,吳王征戰滅我家,哪有今日美人計?若不是,越王誓志雪國恥,哪有今朝對月憂?可憐心事意重重,嘆不盡古今愁!」
巫沫只是依著對她吟唱曲子的詞兒依稀跳著,用著最悲傷的情,用著最刻骨的痛,灌輸在了將每一個動作里。
她不知為何,總覺得碧兒說的這四大美人是卻有其事的,雖然碧兒不說原因,但,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講出這樣悲傷的故事,實在是令她震撼的!更令她奇怪的是,碧兒為何獨獨讓她來飾演這個比前三個更為淒慘的西施?
是,玉環雖苦,結局雖哀,但她總歸是享過無盡愛人寵愛的,昭君雖悲,但也總得償所願,還落得永世美名,貂蟬雖淒,卻擁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她最後為愛復仇,雖臥薪嘗膽受盡欺辱,卻大仇得報,了無遺憾,可西施呢?卻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送上別人的床榻,這是何其可笑,又是何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