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喚作滌塵的男子對眼前的一切自始至終都是一臉茫然地詫異,並且不停的向家人表示著自己不是滌塵,而是一個叫做「梅逸落」的人,但他發現他再怎麼表達下去也無濟于事。
因為這家人很快就被不能被他所理解的巨大的欣喜包圍著,幾乎是在替他做各種檢查的一群白大褂剛剛出門的同時,這一家子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涌進了十幾個。
「滌塵,滌塵,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的孩子啊、、、、、、」一個老太太被他們攙扶著,顫顛顛的向他走過來,一直手伸過來,像是要撫模滌塵的臉,飽經風霜的臉上,老淚縱橫。
被喚作滌塵的男子雖然看起來也很感動,卻仍舊是那樣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滌塵啊,這個是女乃女乃啊,你難道不記得她了,你小時候最疼你愛你的女乃女乃啊、、、、、、」一旁的父親見兒子傻愣在那兒,趕緊向兒子提醒著︰「快,快叫啊,女乃女乃啊、、、、、、」
周邊的幾個親友見滌塵還是不吱聲,便一起隨聲附和起來︰「孩子啊,叫女乃女乃啊、、、、、、」「滌塵啊,怎麼會忘了女乃女乃呢,快叫啊、、、、、」
滌塵被這些七嘴八舌的聲音搞的暈頭轉向莫名其妙的,但他看到老婦人老淚縱橫樣子,感覺到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只好附和著那一片喊聲,看著老婦人低低的喊了一聲︰「女乃女乃。」
「唉,我的孫兒啊、、、、、、」就這麼一聲低低的呼喚,老婦人卻開始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孫兒啊,女乃女乃等你再叫這一聲,等了十年啊、、、、、、」
「我的兒啊,你認了女乃女乃,還不快點認爸爸媽媽嗎?」伴隨著被喚作女乃女乃的老婦人的哭聲,被喚作是「媽媽」的婦人卻也開始放聲大哭。
隨著這娘兩個哭泣不止,那一群親友竟也都開始哭的稀里嘩啦,又是哭又是笑的。
滌塵依稀有點明白過來,他暗暗在心里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大家庭,滌塵應該是他們的孩子。但他就是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認錯了人呢?自己明明是梅逸落。難道自己和那個叫滌塵的孩子長得一模一樣他們認錯了?
另外,這個地方到底是哪里呢?剛才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為什麼圍著自己又是拉又是扯的,最後,有一個白大褂高興的宣布︰「他真的沒一點問題啊,恭喜恭喜啊,您兒子真的恢復到正常了,真是因禍得福啊。」
之後,這些人便圍著自己開始又哭又笑的了。
還有,這是到了哪里,為什麼這些人穿著這麼奇怪?在自己的記憶中,自己好像沒有看到過打扮成這樣人啊,難道他們是哪個異族的?那麼自己又是哪個族來的呢?為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一個個的疑問纏繞在滌塵的腦海里,他努力的想回憶起來些什麼,但感覺到腦子里突然很疼,除了自己的名字,他暫時好像什麼也記不起來。
看著他們的裝束,滌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居然也是穿著一身淡藍色棉布的衣褲,樣子也是有點奇怪。滌塵暗自觀察著這些,卻也只好無奈的任由這群人的擺布,他們好像對于滌塵都沒有一定點的惡意,只是不停地讓他叫這個叫那個,吃點這個喝點那個的,才一會功夫,就把滌塵喂得看到碗筷就想要嘔吐、、、、、、
卻說另一邊,若雪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楮,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烏雲密布,黑黑的,似乎就要壓下來一般。而緊接著這一片灰色下來的,卻是四周望不到邊的懸崖,也是那種灰色的,似乎就是和天空連接在一起組成的一個自然牢籠一般。
若雪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僵硬,很冰涼,冷的哆嗦。
我是不是死了?這是在另一個世界嗎?
她用有些僵硬的手模了模四周,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大片的草地上。一陣風吹過,野花淡淡的香味和青草氣息飄進了若雪的鼻子,她用力的嗅了一口,覺得腦子里面清醒了很多。
若雪掙扎著爬了起來,費了好大的力氣。
自己這是怎麼了?
若雪低頭一看,被自己的情形嚇了一跳。
在她的身上,穿了一套粉紅色的衣裙,披著一件粉色的瓖了雪白毛邊的斗篷,卻都是古裝。裙邊繡著朵朵白梅,淡雅而又美麗。
若雪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衣裙,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自己是在夢境里面嗎?她用手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生的痛,不像是在夢里面啊。
她努力的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自己原來是在一個崖底,抬頭向上看去,一望無際的高崖看不到頭。
若雪打了一個寒噤,迷茫的向四周觀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她向前挪了挪腳步,感覺到腿腳也很僵硬。
正在這時,「蹭」的一下,一件什麼東西從她的懷里滑落到了地上。
她低下頭去定楮一看,卻是一支碧色的長嘯,靜靜的躺在草地上。
若雪在頃刻間就覺得它那樣熟悉,對自己那樣重要,仿佛是自己的心愛之物。便一把將它撿了起來。
長嘯通透的綠色,看上去清澈而優雅,若雪用手輕輕的撫模著它,突然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于是趕緊去查看它一頭的一個吊墜,紅色的中國結下,一塊碧綠圓潤的碧玉,拿近一看,上面刻了三個篆書字體。
「梅,逸,落」,若雪輕輕的讀了出來,一瞬間,便感覺到許多混亂的思想涌了上來,卻又沒有任何頭緒。
「梅逸落?」若雪再一次讀著這個名字,感覺到自己說不出來的難過,她環顧四周,努力回憶著,卻還是不明白這個名字為什麼會讓自己如此傷感。
懸崖,樓頂,墜落。
這些詞語在若雪的腦海里面連接起來,她終于想起了自己從樓頂躍下的一幕。
那麼自己為什麼又變成了這個古裝女子,為什麼又在崖底,為什麼又沒有死去呢?一系列的疑問纏繞著若雪,卻也一時難以理清。
正在這時,若雪听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聲,好像這里還有別人存在。
若雪細細的判斷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然後緊張的尋覓而去。
距離若雪不遠的地方,一個女子躺在草叢之中。她同樣穿著古裝的淡綠色的衣裙,頭頂上束著兩個環形的發髻,光潔的額頭,俊俏的眉眼,讓若雪說不出來的熟悉。
此時她還沒有完全醒來,閉著的眼簾抖動著,好像是正從一個噩夢里醒不過來。
若雪遲疑的走過去,蹲,努力將她的頭部扶了起來,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部︰「醒醒,姑娘,你醒醒、、、、、、」
半響之後,女子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小姐,小姐,是你嗎?我們這是在哪里呢?」女子一睜開眼楮,就對著若雪說。
若雪有點驚訝的看著她,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問她是在叫自己嗎?
女子卻坐起來,看著她的樣子,「嘻嘻」笑出聲來︰「小姐,你看你,你不認得我啦?你是不是逗雨兒開心呢?」
「我,小姐?雨兒?」若雪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結結巴巴的反問著。
「是啊是啊,你看看你的樣子,什麼時候了都,你還要玩。」雨兒嗔怪的瞪了若雪一眼,站起身來,這才環顧了一圈四周。
瞬間,雨兒卻大驚失色起來︰「天啦,我是不是腦子摔壞了?我都忘記了。我們這是在崖底啊?怎麼回事?我們沒有死嗎?」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不記得了。」若雪看她那麼著急,只好插了一句。
「天哪,小姐,你說什麼?你不記得了?你是不是摔壞了,失去記憶了呢?」听若雪這樣一說,雨兒卻又大驚小怪的跑到了若雪跟前,上下打量這若雪︰「讓我來看看,你哪里有傷,沒有摔壞吧?這怎麼是好呢?」
若雪看著她眼里滿是焦急和關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任由她的查看擺布。
但很快,雨兒就奇怪的停了下來︰「沒有啊,小姐,你一點傷都沒有啊,連劃破的痕跡都沒有。我也是啊。可是,可是、、、、、、這究竟怎麼回事呢?是不是我在做噩夢嗎?是我腦子壞掉了嗎?」
若雪听著她一會說自己腦子壞了,一會又說若雪腦子壞了,覺得她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感覺到好玩,竟也笑了出來︰「你到底是說什麼呢?你不要急,好好說啊,我都不明白你是說什麼呢。」
雨兒見若雪這樣問,便安靜了下來,一臉正經的看著若雪︰「小姐,你真的難道不記得了,你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我為了抓住你,緊跟著你跳了下來,懸崖,上面,那些壞人要殺我們、、、、、、你真的不記得了?」
「可是,可是我只記得我是從樓頂跳下來的,而且,也沒有壞人要殺我啊。」若雪看著一臉疑問的雨兒,只好如實描述著自己的記憶。
「什麼?樓頂?」雨兒卻又「撲哧」笑了起來︰「小姐,你可真行啊,還能把這麼高的懸崖當做樓頂?難道我們真的雖然沒摔傷,但你卻把記憶摔壞了?」
雨兒捂著嘴嘻嘻哈哈笑著,卻又非常疑惑的自言自語︰「可是,真的沒道理啊,太不可思議了,這麼高,怎麼會摔不死呢?」
若雪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卻還是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對了小姐主,還有他呢,你不記得了嗎?他和我們一起掉下來了。趕快找找啊,他沒事吧、、、、、、」雨兒卻又突然著急的向四處環顧,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誰,啊?」若雪愣愣的看著雨兒,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還有誰?梅大哥啊。」雨兒很隨意的答了一聲,卻又突然轉過頭,一臉的詫異︰「小姐,你真的不是開玩笑啊?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他可是你最愛的人啊、、、、、、」
輪到若雪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