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東風 第二章 黑衣人夜訪陌王府

作者 ︰ 123玉瑩

一個冷洌如雪的低聲傳來︰「刀劍無眼,陌王爺還是莫要喧嘩的好!」

南陌看了看頸邊泛著寒光的長劍,嘴角卻掛起若有似無的笑意,靜靜的望著床邊的那團黑影,眼中帶著些許疑問。

那黑衣人黑巾遮面,看不清臉上神情如何,僵持一瞬見南陌也不反抗喧嘩,只一臉笑意的疑問著看著自己,略一沉吟低聲道︰「鄙人不過要請陌王爺幫個忙。」

南陌心下轉動便知此人就是今晚的刺客之一了,不過既能逃過岳陽的眼而讓他毫無所覺那麼此人的功夫絕對是到了可觀的地步,進屋許久卻不見他傷害自己,定是另有所求,于是南陌試探的一張嘴,見黑衣人也不阻撓才壓低聲音道︰「壯士請講,本王如能做到定不推月兌!」

那黑衣人審視的看了他一眼,壓低身形,長劍卻不挪分毫,貼著南陌語調平平道︰「我有個同伴被你的人抓了,你得給我一個可以救出他的憑證!」

南陌很是不解,這樣的憑證拿著自己的腰牌不就行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還要出來要挾自己交出去?卻也不多問,指了指床頭疊好的衣物道︰「那里有一張腰牌,你可以拿它去救你的同伴!」

那人卻道︰「不是這樣的物什。」說罷目光一轉盯到南陌的左臂道︰「听人說陌王爺有一心愛之物片刻不離身,不知陌王爺舍不舍得借鄙人一用?」

南陌這才蹙起眉頭,盯著來人道︰「還請見諒!這個忙本王幫不了!」

話音剛落,南陌便覺周身一片冰涼的殺意擴散開來,頸上一涼一熱,一股滑膩的液體順著脖頸而下,只見那人直起身來,哼的冷笑一聲道︰「陌王爺莫不是想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南陌卻仿若不知,鮮艷的血色蔓延開來,無端的給南陌清俊出塵的面容添了一抹艷麗的妖媚,只見南陌絲毫不懼那煞氣,一臉倨傲道︰「是!又如何?」

黑衣人低低的笑聲傳來,猶如冬日浸了冰雪的井水︰「不如何,如此,鄙人只有連著這條胳膊一起取走了,陌王爺以為如何?」

南陌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自己左手道︰「那你最好殺了我以絕後患,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今日的手下留情!」

黑衣人也不多話,反手就是一劍,正刺中南陌左手手肘關節處,霎時鮮紅的血液就浸透了雪白的褻衣,隱約可見慘白的手筋露了出來。

南陌痛的滿頭大汗,悶哼一聲,又緊緊咬緊下唇不要溢出更多聲音,只听那人冷笑︰「如此怕痛還要逞能,下一劍便是你的手筋!你交,還是不交?」

南陌臉色慘白,卻依舊扯出笑意道︰「你最好快些動手,難道你沒發現現在外面靜得太不尋常了嗎?」

黑衣人側耳一听,果真連遠處隱約的巡衛鐵甲摩擦聲也听不見了。

略一躊躇,果決的上前點了南陌的穴道,貼著後窗邊便越出屋外,落地之前便順手解決了最近的一個黑影。

展目望去果見幾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包圍上來,心下驚疑南陌何時通知外圍的?卻再不遲疑,仗著自己技藝高絕,插著包圍圈幾無的縫隙幾個騰挪便躍了出去,如果岳陽在場,見到此人幾個喘息就悄無聲息的逃出了自己得意的包圍圈,一定會把眼珠子瞪出來的!

岳陽良久不見屋里動靜,卻听有人來報後窗下發現一侍衛尸體,再不敢遲疑,推門而入,便見南陌身上一片斑駁血跡坐在床邊,霎時大震,忙吩咐去請連翹,急掠了過去,仔細檢查後才松了口氣,血流的雖多卻都只是皮外傷,這才發現南陌被點了啞穴,翻手解穴,怕南陌數落趕緊先開口奚落道︰「這點小傷就疼得滿頭大汗,你也好意思!」

南陌活動了一下左手,低頭漫不經心的道︰「傷身總比傷臉面好,這事別傳出去,沒得給陌王府顯眼!」

岳陽見南陌說出這樣刻薄的話知他是真的有些惱了,想到平時南陌溫和寬容的個性隨著下面的老人兒鬧,可是如果真的怒了…岳陽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做聲,垂頭等待南陌的吩咐。

南陌皺眉思索片刻,才道︰「不要告訴紅袖姑娘,進宮知會皇後一聲,讓她也多做些準備,其他…封鎖消息,我不希望從外人那里听到對這件事的評價!」

听出南陌話里的寒意,岳陽再不敢多說什麼,退下分布任務而去。

南陌卻再是睡不得,讓連翹包扎好便坐在床邊,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左手良久,細細的濾過最近朝堂上污七麻糟的關系,朋黨之爭,裙帶關系,利益掛鉤,最後涉及奪嫡之險…表面上的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底下卻像是暗潮洶涌,錯綜復雜,想來想去總覺得今晚一個絕世高手來向自己索取這塊麒麟玉佩,卻不傷自己有些突兀的詭異!像是平靜的水面冒出一棵尖針一樣匪夷所思,難道有人警示自己防範不周?

那玉佩經多年的把玩已是溫潤猶如嬰兒滑女敕的肌膚,透著瑩瑩的光澤,玉中暗紋的東字暗紅的越發妖艷,甚是美麗。

轉念又想到十六年前子衿身負重傷帶著命垂一線的東南和一個宮內太監離開皇城,十六年來音信全無,生死未卜,無端的心口又開始疼痛,煩躁不安全涌上心頭,就像是蟲蟻嗜咬骨髓一樣,南陌不由得磨牙恨道︰「楚南哲…楚南哲…」月般皎潔的臉上蒙上一層狠厲。

思緒這樣卡在憤恨里,南陌趕緊幾個深呼吸,閉眼靜思,良久才恢復過來,卻已是出了滿頭的大汗。像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大戰一樣。

如此卻是摒棄了剛剛的思慮,開闢了新的思路,南陌低頭一沉思,細細的推敲過後提聲對門外道︰「來人!」

卻見是岳陽推門進來,知他心中有愧,故此侍候門外,不覺放軟了聲調道︰「那個刺客審訊出什麼了嗎?」

岳陽見南陌緩和了神色不由得心下一松道︰「沒有,那是個啞巴…嗚嗚啊啊的煩透了,正要請示王爺怎樣處理!」

南陌突的笑的好看,道︰「果真如此,正和我意,記得好好招待,不要在臉上掛彩。」說罷看看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繼續道︰「還有今日下朝後把吏部尚書于大人請來。」

此時正是紅燭將盡,窗外天光隱約投進來,兩種光彩奇異的將南陌自信的笑容折射出迷人的光彩,微敞的褻衣領口陰影里的鎖骨仿佛都動人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一夜未眠神思恍惚,反正有那麼一瞬正正擊在岳陽的心上,導致岳陽都沒反應過來南陌已經吩咐完畢,直到南陌再次出聲提醒,岳陽這才慌亂的收回目光,卻也止不住的紅了臉頰,慌張應著,目光閃爍不敢看向南陌︰「屬下領命,這就去安排!王爺還是趁著還有些時間歇一下吧!」

說罷逃命似的退了出來,直到把門關上這才把憋住的那口氣勻了,心口兀自跳得厲害,冷不防肩上一重,岳陽差點沒跳起來, 的一轉身反倒把身後的紅袖嚇了一跳︰「你個死小子,叫你半天也不支聲,怎麼從王爺的屋里出來了?」

此話正戳中岳陽此時的心事,想到屋內燭光下泛著柔和光彩的迷人臉龐,褻衣下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不由得臉更紅了,腦袋都不甚靈光,結結巴巴道︰「沒…沒…沒什麼,王爺…王爺累了,在休息…」

說罷裝做淡定實則近似飛奔般的快步離開了。

紅袖見他這般情形,不知怎的竟想到南陌年到二十二也不曾成親,連侍妾都沒有一個…又想到了南陌和岳陽兩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趕緊收拾收拾準備早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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