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東風 第十一章 紅顏一春樹 流光一投梭

作者 ︰ 123玉瑩

上朝之時南陌便是心不在焉,待到下朝時,南陌更是從未有過的歸心似箭,那玄武大道竟似漫漫無盡頭一般,直讓南陌忍了又忍才沒開口詢問岳陽,何時才到王府。

等終于見到了侯在府門的小英子時,南陌卻又遲疑了,頓了一瞬卻是往快雪軒而去,心下思量著︰對東南的到來太熱心落在府內各細作眼中徒惹懷疑,要是不問,卻也更是不妥。拿捏著尺度,南陌才開口道︰「慕容先生的起居都安排好了?」

小英子答道︰「都安排好了,不過奴才自作主張把邀月閣收拾出來給先生住了,不知可對,要是不妥,還請王爺示下。」

這邀月閣離竹軒隔了一片竹林,若從正門繞到正門確要走上一段距離,可要是直接穿過竹林卻是極近的所在,不得不說小英子的安排是極對了南陌的心思,南陌抬眼看了小英子一眼,「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南陌頓了一頓才繼續道︰「你不是說要整頓府內?著手了嗎?」

南陌一行恰好走到了曲徑回廊處,見小英子的神色,南陌便揮退眾人,就近在一處涼亭坐下,小英子這才從袖里拿出三張紙條和一個細小竹筒出來,南陌挨個拿起紙條閱覽,小英子便在旁解釋。

南陌拿起一張紙條,了了幾個名字,瀏覽一番卻見韻娘的名字也在上頭,就听小英子道︰「這是奴才懷疑為細作之人。」見南陌看到韻娘的名字也沒大的反應才暗松了口氣。

南陌又拿起另一張,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張,上面不僅有府內僕從的名字,後面還跟著幾個名字,幾個花名和幾個數字。就听小英子在旁解釋道︰「這個是奴才已經確定的細作以及背後的主子,那…嗯…那數字是幾位王爺…幾朵花是宮里的幾位娘娘」點到為止,不肯多說下去,卻听南陌呵呵一笑道︰「我還以為管家是二哥的人,原來是三哥的!我竟疏忽至此了!」

再拿起最後一張,卻是分成兩列列在上頭,第一排上,頭個名字便是紅袖,接著是岳陽連翹,再幾個名字,最後才是小英子的本名。小英子恭敬的答道︰「這個是奴才嚴格核查過的,絕無問題,不過第一排是有能力可以重用的。」如此一說,便也就知道第二排是什麼意思了,南陌假裝嘆氣道︰「原來我這諾大王府可擔重任的便這幾個人嗎?」

小英子卻在旁傻笑一番道︰「其實按奴才那種審核方法,就是滿上京也找不出幾個可用之才來,咱王府能有這樣幾個實非不易了!」

南陌見小英子兩日便能拿出這樣的成果,知他素日很是留意了一番,只等自己的首肯便要大顯身手的,心里很是贊賞,便道︰「你果真是有能力的,卻又偷懶藏拙,沒得把紅袖都累倒了!」

小英子卻真是一片衷心,到沒想到自己這樣做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心中急切,撲通跪在地上,急急剖白道︰「奴才決計不離開王爺!奴才不管,奴才反正就在王爺身邊伺候,您別想著把奴才支開,奴才沒別的志向,就想在您身邊護著您,您要是把奴才派去做其他大事,奴才就…奴才就…」想了半天,不知拿什麼說事,看南陌似笑非笑的俊臉,頭腦一熱便凶狠道︰「奴才就小事小砸,大事大砸,讓王爺賜奴才個痛快得了!」

說完才想起南陌最愛逗弄人,見他眼底的戲謔,便不由得泄了氣一般,就著跪姿直接坐在了地上,有些哀怨的盯著南陌看。

南陌嘴角帶笑也不理他,直接將小竹筒打開,展開里面的紙條看了起來,不用小英子解釋,便也知道這是府內向外傳遞的消息,只這上面赫然寫著的正是今日東南進府之事!

這卻是牽動了南陌心底最不安的那根弦,錚的一聲甚是刺耳,沒來由的腦際便劃過一絲狠厲。

于是笑意也隱了,眉頭也緊皺了起來,放下紙條,閉上眼,良久才輕嘆口氣,睜開雙眼已是一片雲淡風輕。看向已經發現氣氛不對,識時務的站起來的小英子道︰「這事我是非親自處理不可了,你到紅袖那里先去取了賬房鑰匙,然後到賬房支出一萬兩銀子,記住,要是沒現銀便去九璽錢莊兌換,不可拿銀票充數。午前定要回來。」

小英子心下略有所覺,也不多說,直接領命去了。

南陌又在那涼亭呆坐幾刻,才又無可奈何的低低嘆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真是今日之日多煩憂呢!」然後便起身往快雪軒而去。

這快雪軒遍植的梨樹此時正是繁茂之極,開得洋洋灑灑,幽香陣陣,遠遠望去恰如一片皚皚香雪,甚是美麗,故名快雪軒。

南陌在門口踫到一個僕從便吩咐道︰「你去把闔府上下都叫到式微湖旁的小築去,午時本王有話要說!」

那僕從很是不解,這王爺從不管王府之事,今日卻是怎麼了?便試探的問道︰「王爺是說所有人?」

南陌略一沉吟道︰「除了養病的紅袖和照顧她的連翹以及幾位客人,無論是掃灑的,還是幫工的廚娘,有一個算一個,這回懂了?」

那僕從何時見過南陌用這等聲調說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趕緊應了去了。

南陌這才抬腳進了快雪軒,便見韻娘正和小酒兒在漫天梨花下不知在忙些什麼,只那笑意盈盈的樣子不由得也讓南陌一直緊皺的眉頭松了許多,笑道︰「你們主僕這是做什麼呢?竟然關起門來,自娛自樂了!韻娘在這可還住的慣?」

韻娘這才抬頭,見到南陌進來,略一整頭飾衣物,才迎了上來,笑道︰「王爺這樣悄沒聲的,到唬了韻娘一跳,這快雪軒實在雅致,哪里會住不慣?韻娘真真歡喜的很呢!」

待韻娘走近,才見她手里正托著一個青瓷小甕,里面竟是半下勝雪梨花的花瓣,襯著青瓷花紋,甚是好看。

小酒兒也在旁喜滋滋的道︰「可不是呢!這樣漂亮的地方小酒兒就是在夢里也沒見過呀,現在可真開了眼呢!」又見南陌看了眼韻娘手上的青瓷缸便繼續道︰「韻姐姐瞧著這梨花開得甚好,便想著釀壇梨花淚來喝,所以我們正挑梨花瓣呢,可不是關起門開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韻娘听小酒兒這樣說不由得輕皺眉頭,低低訓斥道︰「誰教你這樣無禮的?」

南陌笑道︰「無妨,小酒兒無非是怕你吃虧了,你訓她作甚?不過倒是難得一張利嘴了。」

小酒兒趕緊吐吐舌頭道︰「小酒兒可不只是護著姐姐,還不是怕你們二人之間存了嫌疑,多了生份,便多嘴解釋一句,姐姐到來怪上我了!罷了罷了,果真是閨閣不可參,你們閨閣之事小酒兒可不操心了,還是去忙小酒兒的釀酒大業去了。」說罷不等略有薄嗔的韻娘發作,已是咯咯笑著,兔子般的溜走了。

韻娘羞得滿面通紅,見她跑的快便只能恨恨道︰「如此牙尖嘴利,早晚給你找個厲害婆家嫁出去也是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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