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和李斯都呆住了。
那翻轉過來的尸體,就是我。
我不知道這感覺該怎麼形容。不是像我,而就是我。不是因為那尸體和我一樣的有點卷曲的頭發、錨型的胡須、微微上翹的嘴角、略深的膚色、常年晝夜顛倒導致的黑眼圈……不僅這些一樣的地方,那尸體,就是我。是,而不是像。
我跟李斯要過準備好的橡膠手套,戴上。李斯幫我把尸體頭部拉過來到我面前,我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撐開尸體略微張開的嘴,里面的牙齒和我一樣,23顆。其中兩顆牙冠已經斷掉,也和我一樣。右手的小手指因為少年時斷過,所以關節處凸起……
唯一的不同,是尸體的左胸和右臉頰處各有一個黑色彈孔。
經過長時間沉默的識別,我听到李斯顫抖的聲音︰「沒、沒錯,這人就他媽是你」。
我也放開手,強忍住嘔吐的**,回頭盯著李斯問︰
「那我他媽是誰」?
回去的路上,我感覺天旋地轉。一到家,我飛跑進浴室,趴在馬桶上狂嘔一番。
之後用涼水洗了洗臉,盡量不看鏡子里的自己。後腦如同被鈍物敲擊過一般疼痛。耳內全是轟鳴聲。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我自己」。那蒼白的面孔、沒有光澤的皮膚、混沌的眼楮。那個就是我自己,可是——我不是好端端地在這嗎?我又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虎口——疼。鮮活的疼痛,證明了我還活著。
出來後看見李斯正在用手機翻看剛才拍攝的尸體照片。見我過來,問︰「你怎麼看」?
我跌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這件事兒超過了我的理解範圍,咱們先研究別的線索吧」。
李斯正要說話,我的,不對,是妍素的手機響了。
又是那個宋伊凡發來的信息︰「你到底是誰」?
我把手機扔給李斯,問他︰「怎麼回?我現在想不動事兒」。
「問他在哪兒」。李斯看完把電話扔回來︰「就說你現在去找他」。
我回復信息︰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過了大約五分鐘,對方發來一個我不認識的地址。李斯說那是河大附近的一個酒吧。我倆立即出門打車就過去了。
沒想到都午夜了,那酒吧還有很多人。也許是因為元旦放假的原因吧。還好這里是一間靜吧,環境比較幽雅,而且顧客多是學生,所以並不感覺到亂。酒吧光線很暗,不過就算亮,我倆也不認識要找的人。所以我們走到比較中心的位置上,我就調出那個宋伊凡的號碼,撥了出去。
鈴聲在我右後方響起,我立即轉身,看到身後的火車坐里,陰影內有個人正在看電話。
我馬上朝他走過去,不過他前面是一張桌子,而我在桌子這邊,正好臉處在過道射燈之下,那那人在陰影里,他能看清我,我卻看不清他的樣子。
此時那人已經感覺到了我和李斯的走近,猛地抬起頭台。
「龔瑋?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