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愛,不會恨,這就是夜栩的性子。
「天下間能讓我恨你的,只有一種情境而已……」夜栩貼著她的青絲,恰有耳鬢撕磨之感,但輕幽很清楚,他們如今的關系,或許只是尷尬而已,「但我希望那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
他的話溫潤的掠過她的耳畔,可她心里,卻全無去追究根本的意思,只是悵然淡靜道︰「你許我一日可問三問,可以往,即便我心中再大的疑惑,我就是放不下心性去問你,能問旁人的,我也絕不問你,現在我沒這個力氣去和你斗這一口氣,若我問你什麼,你都會答嗎?」
「我早說過,你問什麼,我答什麼。」夜栩的每一句話,無論真假都總是那麼誠切,但如今卻更多一分嘆意,「其實,我並非有意瞞你,亦是想著讓你知道我的一切,只是我的事情……我過去的二十年生活實在太是復雜,我都不知該從哪里來說,故此,只能你問我答。」
話音落下,不等輕幽說話,他緩緩的放開她,低頭看著她的美眸,干笑一身,「這屋里憋悶得很,我們出去可好?」
輕幽想了想,再開口時,卻是與夜栩同聲問道︰「玉簟洲?」
話畢,夜栩衷心一笑,而輕幽,亦是垂眸溫和。
這樣的默契,倘若夜栩不是夜栩,或者說榮王不是榮王,可能更會讓她歡欣。
第二次到玉簟洲,那里,依舊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心神蕩漾。
小舟依舊翩翩,不一樣的,不過是他們之間略顯尷尬的關系。
對坐舟中,輕幽方才深吸一口清涼秋風,卻不經意的看到桌上的青瓷酒壺,她一心好奇,抬手執起,卻是滿的,隨即她是輕哼一聲,一面往碧紋清殤中斟滿了花間酒,一時酒香清彌,她玩味道︰「你是始終在這里備著花間酒嗎?」
夜栩眉目深沉的注視著滴淌流下的酒水,嘴角淡淡輕勾,「是啊,算不準何時會帶你過來,這能日日煩動你妹妹了。」
「我妹妹?」輕幽語調微微一挑,「我哪里來的妹妹?」
他抬眸看著她,笑意輕凌,卻有倦意,「你不是說要認下素琴這個妹妹?這話你不記得,我可是幫素琴記著呢。」
輕幽一听,卻是恍悟,搖頭溫靜道︰「我不會忘,只是一時權宜之言,若認我這個姐姐可是素琴吃虧。」
夜栩笑意更深了些,一口飲盡了碧紋清殤中的花間,「輕幽,你不知她有多喜歡你呢,就那一句‘王妃主子’……別說當年她對柔盞的不買賬,便是對夙雪,素琴可都不似這般熱切。」說罷,他抬手去執酒壺,不想卻被輕幽攔了下來。
她的手輕韌卻有力的扣在他手上,讓他一陣詫然,而她的臉,亦是緋紅一片,隨即便從他手下拿過了青瓷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