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帳之中,夜栩先問了後方軍隊可到了,得到的答復說是尚得有一時半刻左右的功夫,他便也不多問什麼。又有人來報,說是他們離去之後,那敵軍叫陣的將領又罵了兩通兒之後,如今已然撤了兵回去。他二人听罷,更料定那粗魯莽夫並非騰盛,說話間夜栩只遣了副將出去外面安排,與夜楓在營帳中,共同計策。
「到底舊主才逝,七哥適才便想立威,未免也有為人情。」夜楓說及適才劉渠之事,雖說並未直接與他沖突,但心里終究還是有些不服的,也覺得他不近人情了些。
夜栩心里自有一番打算,「人情要顧也不是如今,除了你我此行所帶之軍,城中將士多有魏將軍昔日部下,若是全因主將戰死便傷心了去,那日後死的豈不更多?這樣的一個下馬威,讓他們說是我苛待部下也罷,終究也少有沉溺傷痛的了。」頓了頓他又嘆道︰「只是老九,是否此事也證明,長安細作探子形同虛設?」
夜楓這樣一听,自己也正責備自己看管封地不牢,即時便道︰「七哥放心,戰事結束,你有什麼責罰我既領。」
夜栩道︰「我並非是在你的封地上責備你的意思,若如此也太是越俎代庖了,放下如今剛到不說,須知等明朝這一仗打起來,是我來助你,外面說時左右將軍,帳營之中我不會發號施令,只听你的。如今我提及此事,也非但將矛頭指在你身上,卻是我北夏的通病,以往都已清高自命,不願多行如刺探等鬼祟之事,才讓消息如此封閉不靈,日後是該改的。」
夜楓听了,一陣頷首,這才了然他的意思,「所言甚是,只是朝內積弊已深,須得王室內部先平,才有後事的交代。」說話間,又想起那魏驚禮將軍,于是便道︰「七哥,于公于私,如今都少不得往西面去一趟,慰籍英靈。」
「嗯。」兩人既是均有此意,說罷便都換上一身鎧甲,鄭重其事的行裝,卻是低調的暫離行營,到了西郊的安魂堂對著亡靈一一行拜。
等到他們那邊完了事回到行營里,輕幽夙雪慕茶也早便到了。
一時眾人聚在主營里,彼此關系錯雜不說,偏是如今這光景,氣氛就很是沉重。
若非得找一個與眾人都說得上話的,自然還是得夜栩莫屬,見氣氛悶重,他雖無意寒暄,但還少不得要先說話來,而且提及也不說旁的,直接就往主題尚奔,說話便把他們初到城樓上所見之景所聞之話與他們三人說了。
「這樣不識規矩……」輕幽雖未經歷過戰場,也知道兩軍交戰難听話從不會少,但听著這樣的言談,實在不像個武狀元出身的人說得出來的,于是便看向慕茶,「慕茶?」
且說慕茶這邊听了夜栩的形容,心里一時便猜測到了來人是誰,臉上卻沒那麼緊襯了,如今听了輕幽喚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出來,「徒有蠻力,心內甚沒成算。」頓了頓,又解釋一句,「是與騰盛同一屆的榜眼,名喚赫連距,官拜忠純將軍,武藝高強更在騰盛之上,只是當初便是輸在文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