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離開之後,帳營之中寂靜了片刻。
這兩個人好像都是在等著對方說話,自己都是無意開口。
輕幽坐在木榻上微微偏了偏頭去看夜栩,卻見他神色自若,竟還拿起了案上的一本書來看,好像對適才山雨所言之事毫不關心。她知道若是他有心耗下去,自己決不是對手,如今也懶得跟他耗,遂即起身緩緩繞到他身邊,「不知七爺如今想些什麼?」說話間,他一把將書冊從他手里抽離出來,讓他的目光毫無懸念的落在自己身上。
夜栩淡淡一笑,便要伸手將她攬過懷中,卻被輕幽拿著書冊一下子抵在他的胸口,見她眉眼間嬌柔甚異,卻不知她心里在打什麼主意。
「軍營之中,不可逾矩。」她俏然道,將所有的狐疑都壓在了心底,只給他一片曖昧不清的柔美。
他安靜的看了她片刻,從那縷溫朗的目光之中透出完全在她身上意向,慢慢的,竟撫上她的眉眼,溫柔中盡是心疼道︰「輕幽,我都沒問過,身在營中,這日日妝色是否都擱置了?」
輕幽被他這突兀的一句話弄得一愣,緩應過來之後才明白他又是在轉移話鋒,不禁心里微微一怒,只是臉上倒還一副溫和的樣子,眉目一轉抬手將他的手掌從自己眼眉之間移開,道︰「比起我的妝容如何,七爺更關心的,不是太子妃的好事麼?」
「我關心他們做什麼?」夜栩撲哧一笑,臉上的樣子當真是毫不在乎的神情,「我初听這個消息,只是擔心一件事而已。」
「嗯?」輕幽瞬間便不解了起來,看著夜栩臉上漸漸恢復了一片溫和的真實之態,自己心里也跟著不再玩笑了。
夜栩趁她不備,一把將她攬到自己懷里坐下,任她掙扎也是無用,俄頃之後,只听他緩緩道︰「我擔心,你會不會瞎想什麼。」
「瞎想?」
他轉過她的身子,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你心思太是細膩了,可是輕幽,我心里不會同時有兩個人,而你如今住的已經這樣安穩了,這樣你還要怕麼?」
「我不是怕,」她長嘆一聲,垂了垂眸,「只是捫心自問,若是今日听得的是皇後、畫妃或者哪個後宮妃嬪有喜了,我心里都會有所觸動的,那種感覺自然不是在意吃醋,只是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悵惘罷……」她又抬眸看著他純粹深黯的眼楮,「這是人之常情,你心里又怎會毫無感覺?」
「對呀,只是人之常情罷了。」他柔柔一笑,寵溺道︰「人之常情過後,我心里只想著何時我榮王府也能傳出這樣的好消息,」說著,他嘴角一邪,手下開始不老實的在她腰際間游動,「不然看著人家的孩子,我才會吃醋嫉妒的!」
「你開什麼玩笑!」她渾身開始癢了起來,急忙從他懷里掙月兌開來,站起身整頓衣裳,臉上都羞紅了一片,「這可是軍營,讓人家笑話!」
「我的地方,誰敢笑話我?」他從後面抱住她,不住的在她耳腮邊蹭來蹭去。
「……好了……!」跟他磨蹭了片刻,輕幽還是生怕外面听到什麼動靜,連忙正色起來,佯作不情不願道︰「還收我不顧妝容,這下子出去更沒臉見人了。」
「沒人告訴你麼?這一對蛾眉,便是點黛不染,仍舊是宛轉傾城。」夜栩輕柔的笑著,一雙俊美的眼楮溫柔明媚的注視著她。
她淡淡瞥他一眼,一副不屑的神情,「我平素是喜歡畫眉,你以往還說,我這一對眉,日後只有你才能畫,七爺這話我記著,可您只怕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