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亦軒特意晚了兩個小時才去警察局,可是,仍在門口與那一家三口迎面遇上。
「……」雷亦軒無言地看著韓芊雅,她的眸子里閃著幾絲驚慌,不知是因為與他相遇,還是因為剛剛的筆錄又勾起她昨晚的回憶。
「……韓小姐,你……沒事了吧?」雷亦軒憋悶了許久,才微啞著聲音叫出一聲‘韓小姐’,這樣生疏,令人生痛,為何,他會趕得這麼巧?為何,他不干脆下午再來呢?
「雷先生,我沒事了,昨天,謝謝你救了我!」韓芊雅不敢抬頭,害怕看到他眸中的悲傷和痛楚,那會讓她忍不住想要誤會,他從頭至尾都是愛她的,他對她的傷害都不是存心的。
畢竟,那些傷痛都清晰地刻在她的心里。
「那就好,我……先進去了……」雷亦軒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又該說什麼,只覺得雙腿都有些發顫,幾乎站不穩腳步,看到司徒凌風緊緊地摟住韓芊雅的縴腰,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站在那里,他便覺得心頭陣陣刺痛無法平息。
他曾天真地以為,只要他拼命追逐,便可以奪回她,可是,這一刻,他才清楚地認識到,再見面,他與她之間,只剩下了尷尬,再無其他。
或許是蒼天的捉弄,又或許是命運的調侃,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心底只有難堪的悲涼。
雷亦軒壓抑著心頭的滯悶,想要快步走進警察局大門,司徒凌風卻在這里開口了,「雷先生,謝謝你昨晚救了我太太,改日,我再登門拜謝!」他話間的優雅和禮數無懈可擊,卻也讓將雷亦軒打擊得無路可逃。
「不用了!司徒先生,那只是舉手之勞,請不要記在心里,再見!」是永遠不再見才對!以後,再也沒有相遇的理由了!
雷亦軒絕然離去,未曾回頭,韓芊雅卻眸泛淚光,一直盯住他的背影不放。
為什麼?事到如今,看到他悲傷絕望的神情,她仍會心痛?為什麼,她仍在期待他會不期然地回頭,與她的眸光相遇?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心里,會有如此多的疑惑呢?
淚水不知不覺間順頰而下,她沒有感覺到,只知道自己的心痛極了,似是有什麼東西被生生剝離了,繼續感染下去,她或許,會無法順利呼吸,直至死亡……
「媽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昕宜也追著雷亦軒的背影看了許久,想要抽回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繼續追隨,心里仿佛有一種無形的牽絆讓她煩亂不已,回頭想在媽咪身上尋求安慰,卻赫然見到媽咪臉上悲愴的兩行清淚。
「芊雅,你怎麼哭了?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了麼?沒事的,已經沒事了,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司徒凌風焦急地將韓芊雅擁進懷里,試圖用自己的心跳來溫暖她,可是,他的心里,卻不可自抑地想起了另一個人,世界上,唯一能讓他心痛的人。
卻也同時,是他怎樣都無法擁有的人!
韓芊雅將臉埋在司徒凌風懷里,借著這個掩護,干脆放縱自己大聲哭了出來,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困惑,所有的不安,全都發泄出來,可是,她的未來,究竟出口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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