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後,再沒有人敢隨意靠近這個房間,韓芊雅始終記得門口的那一攤鮮紅,雖然換了一塊全新的地毯,可是,她只要望向那個地方,眼前仍是一片腥紅。
昕宜雖然沒有看到殺人的過程,但是,以她的聰明,多少也猜到了一點,再加上韓芊雅的異常反應,她反倒是沒那麼害怕了。
「媽咪,不要這麼慌好不好?」她知道,媽咪必定是擔心她的安危才會如此慌張,成天坐立不安,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不過幾天時間,她便已經消瘦了一圈,眼楮下浮現著淡淡的黑影。
「昕宜,媽咪沒用,連累你了……」對女兒,韓芊雅心里現在只有抱歉,雖然這一切都不是因她而起。
「媽咪,你在說什麼傻話呀!這分明就不是你的錯好不好,振作起來,爹地和討厭叔叔一定會來救我們出去的!」不知為何,她就是不自覺地加上了雷亦軒,總覺得,不能落下他不說。
「討厭叔叔?」韓芊雅這是第一次認真听這個稱呼,「那是誰?」難道……是雷亦軒嗎?
「媽咪,你覺得誰最討厭,誰就是討厭叔叔嘍!」小家伙笑得可愛,反倒把問題推回去給韓芊雅,讓她自己去猜。
「為什麼要提起他呢?他與我們……沒什麼關系……」韓芊雅自欺欺人地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小得連自己都要听不清楚了,如果真沒有關系,她為何會不時想起他?為何會本能地想要尋求他的保護?為何想他的時間比想司徒凌風的時間更多?
她心里藏著一大堆的疑問,不自覺走到了窗邊,將窗簾撩開一點點,看著外面的陽光。
院子里,停著一輛小貨車,引擎已經發動,車尾不時噴出一股黑色的濃煙,駕駛室的男人伸出肥肥的上身,對著後面吼著,「快點,再不來,我要開車了!」這棟房子里至少住著上百人,廚房的人每隔三天出去采購一次食材和生活用品,那個肥得過頭的男人,便是負責采購的廚師,因為平時沒有命令不能出門,所以,跟廚師一起采購,是唯一的出門方法,大家都紛紛賄賂討好胖廚師,只為了讓他帶自己出門。
被廚師吼出來的三個男人,迅速鑽進了車子,車子緩緩開出院子,朝城區駛去,韓芊雅的心,也跟著一起離開了這棟房子。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思念是這麼折磨人的情緒。
廚師開著車子進入大市場,里面什麼東西都有,也什麼人都有,一片熱鬧非凡采購只花了一個小時便提前完成了,胖廚師看著三個男人正討好地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咒罵出聲,「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記住了,一個小時後給我準時回這里集合,我可不會等你們!」說罷,他便率先轉身往一個肉檔走去,那里的老板是他的老朋友,他每次出來,都會與老友喝上幾杯好茶。
三個男人中,有一個叫黑蝦的家伙,平時最愛說大話,那夜也剛好看到黑鷙殺人的情形,差點沒嚇得尿了褲子,入幫派的時間不長,卻總愛跟人吹噓著自己有多厲害,多受重視,這會兒,他又逮著幾個無意間踫到的熟人,大侃特侃地說起了那夜的事情,還把自己吹捧成了幫老大滅口的得力干將,見幾人都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急著佐證自己前面的言辭,更加口無遮攔起來。
「你們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告訴你們,這回我們老大回來,就是為了報三年前的仇,老大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就跟他的仇人有關,是人質來著……」一番 嚦啪啦地講述之後,他看看手機,快到集合時間了,便匆匆跑到超市去買了些東西,回大市場去了。
「呿……這小子,只怕又是在吹牛了,真能讓老大看中,還能這副德行?走啦走啦,咱們唱歌喝酒去,不必理會這個愛吹噓的渾小子!」幾個觀眾最後終听出點興趣來,講故事的人卻一聲不吭地溜了,他們當然沒好氣,待幾人離開之後,從暗巷里走出一個人,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雷大哥嗎?我听到一些消息,他們說的那個人,或許就是你要找的人!好,我馬上過來!」男人掛斷電話,再次轉身沒入暗巷之中不知往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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