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著實有些苦,天氣的原因還好說,最重要的是巴措大師要磕一路長頭。我一開始還跟著他有模有樣地磕了幾個,但不出半天我就感到腰酸背痛,連路都走不了了。巴措大師倒是沒說什麼,允許我在身體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再磕長頭,只是隨著他前進便好了。因此,這一路走得極為緩慢。懶
轉山的路上,也經常看到三五成群的善男信女,大家互相幫扶,倒也不覺得寂寞。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和巴措大師的身份,對我們也很是照顧,至少有什麼好吃的,先緊著我們吃一口。我那好吃東西的毛病又犯了,到處琢磨人家的好吃的。
轉到第五天的頭上,我又點扛不住了。一直感到頭昏眼花,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巴措大師在旁邊給我打氣︰「孩子,前面就要到扎布熱寺,我們可以去歇歇腳,討些酥油茶喝。」
「您在哪里有熟悉的人嗎?」我隨口問道。
「我的師弟巴雍在那里,他知道我們轉山的事情,想必現在已經給咱們準備下了住所和食物。不過,听說他正在準備曬大佛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們說一會話。」巴措大師說這話的時候,向是在對我說,卻又更像是自言自語。我也沒太在意,畢竟能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現在是我最大的目標。
曬大佛的事情我略有听說,據說是每年9月,各大寺廟要把所供奉的繡像佛拿到陽光下曬一曬,類似于曬被子。但因為有了佛和宗教的參與,整個儀式又充滿了另外一種味道和情趣。既然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人家不和我們說話也情有可原。蟲
因此,到了扎布熱寺,除了知事的喇嘛接待我們外,巴措大師的師弟就沒露面。據說是到山上看地形去。巴措大師在寺前寺後拜了一圈佛以後,就被這里的喇嘛拉到後面講授佛法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客房里吃吃喝喝,倒也自在。
扎布熱寺不如東林寺氣派,但更有另一重蒼涼的美感。我有些失神地望著房檐上的祥獸,忽然在心底涌生出無限感慨。半晌,也沒有人過來招呼我,只好自己閑逛。在院子里轉了一遍經筒,覺得有些倦了,就躡手躡腳地溜進了大殿。
大殿里煙霧繚繞,一種神秘感立刻侵襲了我。安靜得站立了一會兒,我才走進大殿深處想給藏傳佛教里的佛爺們磕頭表示尊敬。盡管我和巴措大師、巴伽大師學習了許久佛教知識,但真正走到佛面前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分清楚他們究竟都是哪一位。
為此,這兩位大師不止一次地對我搖頭嘆氣,說我不用心。不過,那些名字真的好復雜。再者,每位佛都長得類似,慈眉善目,面色和祥,也無法分得清楚。時間久了,他們兩位大師也不說什麼了。我也樂得什麼都不認識,見到佛就跪,這還是錯不了的。
調整好了呼吸,跪在蒲團上正準備磕頭時,忽然听到有人在輕聲念誦經文。看樣子,有喇嘛在這里做功課呢,還是不要打擾的好。不過,那聲音不像藏區喇嘛的口音,倒依稀有些漢人的口音。我側耳傾听,他除了念誦《大藏經》外,還輕聲唱誦了一遍《心經》。這讓我心狂跳不止,那旋律如此熟悉,正是那年我在蘇嘛喇姑門外唱過的,他如何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