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對八阿哥的印象很壞，所以他做什麼我都感到不愉快。見我又皺了眉頭，康熙皇帝下令︰「你們都出去吧，老四和小文留下。」
「蔗！」一屋子的人瞬間走得干干淨淨，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四阿哥還握著我的胳膊不放手，小文則快速地收拾地上的殘局。我掃了一眼，發現他們為了放了小半盆的血，而這血的顏色是暗紅色的。懶
「小文，把盆端給我看一下。」我的聲音雖然沒有力氣，但足可以讓她听到。小文先是看了一眼康熙皇帝，得到皇上的首肯後，才把盆端了過來。以我對血液的了解，這暗紅色是非常正常的顏色，不存在任何問題。嗅了一下，除了血腥味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那傳教士說什麼？」
「他說小姐的血液里有毒，所以要放出來。」小文低聲答道。
「把我那銀簪子拿來試試。」人家不是說銀能試出是不是有毒嗎？那就用它實驗一下。要是我的血真的沒毒，我豈不是虧大了？得吃多少肉肉才能補回來啊？
果真如我所料，那銀簪子沒有變顏色。康熙皇帝和四阿哥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沒有說話。但我已經明顯感到這恐怕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恐怕真的有人想要我的性命呢。但如果要了我的性命，第一個得到好處的人是誰？為什麼把我除掉才能夠安心？一系列的疑問涌上了我的心頭。蟲
看我到皺眉思索，四阿哥蹭到了床邊，低聲說︰「這恐怕不是小事情，以後你要當心。」嘿嘿，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當著皇上和四阿哥的面都能夠殺了我，我再怎麼小心估計也不成。「四阿哥，是有人真的想要我的性命，再怎麼防備也沒用啊。」
說著話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八阿哥那眼神，也立刻轉向那邊的西洋藥箱。幸好，皇上的命令是讓所有人出去，而沒有讓那個傳教士把藥箱帶走。于是，我有了大膽的假設，但不知道說出去之後，會不會引起什麼爭端。
不過，再三思量，我還是決定說出來。省得日後真的斷送了我的命，大家還不知道是誰干的呢。「皇上，小平能讓您幫我查件事情嗎？」我試圖從康熙皇帝的懷抱中坐起來，但發現那不過是徒勞的，因為我根本沒有半分力氣。現在能說話，已經是盡了全身最大的努力了。
「什麼事情？」康熙皇帝俯子，像個慈愛的長者關照自己的孩子。
我咬了咬牙，明知道如果說出去，可能還會連累四阿哥，但我相信這覺得不是四阿哥做的。「幫我查那個傳教士的背景，他不是普通的人，他的背後有主使。」
听了我這話，康熙皇帝的身子很明顯地振顫了一下，他低聲卻很嚴肅地說道︰「丫頭，你可知道你這話的嚴重後果？」
「知道。」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堅決地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懇請皇上親自來督辦這件事情。盡管我現在僅僅是猜測，但我知道這背後一定還有更深刻的背景。例如咱們眼前的這個西洋藥箱，我懷疑這里面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它不僅能讓小平血枯而死，恐怕還和太子哥哥的事情有關。」
「何以見得？」康熙皇帝的聲音愈發深不可測。而我眼前的四阿哥也因為我的話變得非常嚴肅，一直握住我的手不曾放開。我想，也許這是一個關卡，如果我能度過這個關口，或許正應了歷史的發展。不過，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在太子第一次被廢之時究竟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吧。
沉默。
康熙皇帝將我轉交給四阿哥，自己則在房間里踱步。一遍兩遍三遍……我知道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事關清朝和羅馬教廷的關系，事關皇位的爭奪，事關我的性命。四阿哥抱住我的身體，而他的手也有些冷，或許他也知道些什麼事情吧。
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那一次不是死里逃生，那一次不是頭破血流，我雖然沒有埋怨過，但也深深感到疲憊了。因為，有些愛是沉重的包袱，有些愛是甜蜜的負擔，有些愛更是致命的根源。現在想想，當初八阿哥在冰窟里救了我的命，究竟是出自什麼心態呢？我不想枉自揣摩，但也害怕如果事實的真相真如我所預料，那我當初那點兒天真的同情心真是太傻了。或許，康熙皇帝說得對，就是因為我這點兒善良才讓我一次又一次地涉入險境。
良久，康熙皇帝回過身子，看著四阿哥。四阿哥沖他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猜想，他們父子之間應該達成了某種共識。或許，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康熙皇帝已經發現四阿哥作為皇帝的天分，也已經想把皇位傳給也不好說。不過，至少我知道，他們父子之間已經能夠靠一個眼神便能夠互知心意。
「孩子，好好睡一覺吧。朕保證你的安全！朕也不會強迫你嫁給老八。」康熙皇帝回到我的床邊，輕輕替我掖好了被角。「你的請求，朕答應了。但你也要答應朕，養好自己的身體，永遠陪在朕的身邊。」
「好吧。」盡管我對他最後的那句話心存疑慮，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答應下來。「皇上，太子哥哥怎麼了？」
「他……病了。」康熙的口氣有些猶豫。
「皇上，別瞞我。他一定出了什麼事情，對不對？」我知道這可能就是廢太子的先兆了，因此，能夠直接從皇帝口中探得消息和態度，至少能讓我知道事情的進展程度。
「真的病了，我已經讓人先送他回去了。等咱們回去了，就能見了。到時候你親自問他不就行了。」康熙皇帝的語氣很是平和，或許真的是病了也說不準。
「小平，自你昏過去之後，皇阿瑪也一直沒有合眼，讓他休息一會去吧。」四阿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恩。」我輕聲回應道。其實，我也已經疲憊萬分。不過，至少知道康熙皇帝不會強迫我嫁給八阿哥，我已經很是開心了。盡管，我還曾經對八阿哥有過那麼一絲憐惜，但是，這也都隨著他對我的不敬，幻化成了厭惡。
康熙皇帝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這孩子也該歇歇了。老四，好生照看著，再出什麼問題，唯你試問！」
「是！」四阿哥的聲音堅定異常，我不由得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