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要的。」輝爺還是比較有禮貌的。
「那您請我們喝一杯酒吧。」我笑嘻嘻地說，「我們兄妹出來，家父看管得嚴，沒給喝酒的錢，只能吃點肉。」
「哈哈哈哈哈，小姐真是個爽快的人，喝酒又有何妨，就算替小姐結算賬目都可以。」輝爺笑了起來，一桌子的氣氛立刻融洽了很多。因為都是陌生人，難免生疏。「既然有機會同桌吃飯也算是一種緣分，能請小姐喝酒真是我的榮幸。」
「嗯，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立刻把自己的酒杯推到輝爺的眼前。輝爺讓小二給上了最好的一種蒙古酒——夜郎佳釀，然後替我斟滿，「小姐隨意，我干了。」
「嗯！」我點了點頭，舉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還真足，辛辣又沖鼻子，不禁咳嗽了幾下，引得輝爺和他的兄弟們笑了起來。兆同立刻把我手里的杯子奪了下來，讓小文給我撕塊羊肉吃。「沒酒量還瞎喝，就不怕哥哥罵你嗎？」
「嘿嘿，沒事沒事，就是嘗嘗味道。」我笑著說，又偷眼看了看四阿哥。小二上菜很快，輝爺也點了羊腿等經典菜式，和我們的很類似，只是分量更多一些。看來輝爺他們也是餓極了，猛吃了一陣子才放慢了速度。看到我好奇地看著他們，不禁咧嘴笑了一下，「小姐沒見過我們這些粗人吃飯吧？」
「嗯，沒見過這麼豪爽的。從前我只听說有種吃法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原本以為我自己可以大口吃肉，但沒想到輝爺這樣才是大口吃肉，基本都沒看清，您們就把羊腿吃干淨了。」
「哈哈哈哈，小姐說話太逗了，來來，我敬您一杯。」輝爺又笑了，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兆同立刻端起了酒杯，按住了我的杯子，「輝爺，舍妹那點酒量就算了，還是我們兄弟喝吧。」
「好！」輝爺也不理會那麼多，一口酒喝到見底。「小二，上大碗吧，這麼小的杯子太不過癮了，我得讓小姐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結果，又上了一輪羊腿和酒壇子，他們幾個真正表演了一遍什麼是豪邁吃法。看得我的食欲都大增，想再吃點什麼。「小姐莫再吃肉了，小心吃多了肚子疼。不過，您可以嘗嘗這邊的烤饃饃，味道也很好。」輝爺攔住了我，拿起剛上來的烤饃饃（其實就是烤饅頭片）。我小口吃了一片，味道還湊合，不過也真的飽了。
「小姐一會可以到街上買些山茶餅泡水喝，可以化解羊肉的油膩。看小姐的樣子應該是，不常吃這麼油膩食物的人，所以最好多喝一點山茶餅泡的茶水，化食的。」
「嗯，謝謝輝爺。」
「別這麼客氣。」輝爺用袖子抹了抹油嘴，讓我又驚訝了一下。看到我這個表情，他又笑了，「我說句話，小姐別生氣。您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若沒什麼事情就趕緊回家吧。這兵荒馬亂的，即便是自家這十幾位兄弟會功夫，但也不能在這里玩。說不定馬上就有戰事打過來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有十幾個人？」我好奇地問他。
「我進門掃眼一看就知道，這周圍幾桌都是小姐的侍衛，功夫還都不弱呢。特別是您這位兆同兄弟，應該是好身手的。」輝爺笑呵呵地說。不過兆同卻緊張起來，立刻握緊了拳頭，周圍幾桌侍衛也都把臉轉向這邊。我則毫不在意，繼續問道︰「有這麼明顯嗎？」
「還不明顯嗎？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在眼里……」輝爺保持沒動，但他的兄弟們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氣氛一下僵住了。
「嗯，我也看到了。不過，兵荒馬亂的，大家自然要警覺一些。」我暗地里踹了兆同一腳，讓他別那麼緊張。「主要是您的氣勢太嚇人了，那麼多魁梧雄壯的大哥們往這里一走，沒什麼都變得有什麼了。」
「哦，有這麼明顯嗎？」輝爺學我剛才的語氣，同時也按住了兩邊兄弟們。
「當然有了，可嚇人了。剛才我的小心髒都噗噗亂跳呢。」我笑眯眯地拿了片烤饃饃遞給他，「特別是您們的吃相，就跟猛虎撲食一樣。」
「哈哈哈哈哈，我們的兄弟的確身材壯實了一些，但也沒辦法，都是出來賣苦力的。」見到輝爺笑了，氣氛放松了下來。
「輝爺是賣什麼的啊？」我往外張望了一下。
「鐵器，食鹽，馬匹……反正什麼有錢我們做什麼。」輝爺一口就把烤饃饃吃了進去。
「那您見過汗血寶馬嗎？我見到書里說有種馬是流血的。」
「那可是大漠里的寶馬，我見過一次。」
「真的是流血嗎？」
「應該是吧，跑起來之後，它渾身上下都流血，看起來很嚇人呢。」
「那他會不會疼啊？」
「應該不會吧，我看它還是很開心的。」
「是不是很貴？」
「當然，那是無價之寶。當今也就是可汗和藏北王各有一匹。」一提到馬匹，輝爺的眼楮都亮了起來。
「可汗是誰？」蒙古部落的首領應該成為可汗，可是目前這麼混亂的蒙古局勢，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叫可汗。
「突厥人的首領班布爾。」
「突厥不是很遙遠嗎？您去
過啊？」
「哈哈哈，小姐，我們這些商人什麼地方不去啊，只要有錢賺，我們自然是四處走了。別說突厥了，我連波斯都去過。」
「波斯的小妞好看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話剛一問，這群大男人都笑了出來，輝爺說︰「您沒在路上看到波斯人嗎？身材還成，但相貌還是漢人姑娘好看。」
「哦，還真沒注意。」我往門口看了看，的確是有波斯女人經過，豐臀肥乳，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但估計當時人的審美和後代人的審美已經發生了變化，覺得這樣的F杯罩的女人並不怎麼樣。
「那是小姐太漂亮了，所以看不到其他人了。」輝爺又笑了起來。「說句冒犯的話，小姐這相貌太過美麗，帶這幾個侍衛都不夠用的。要是真有心打劫，加上我的人也只能勉強抵抗。」
「真的嗎？我有這麼漂亮？」我就愛听別人說我好看，女人的通病。不過，兆同已經很不高興了，我甚至都听到了四阿哥重重的鼻音。「哥哥，就是隨便聊聊，別生氣嘛。」我拍拍兆同的手背，安撫他一下。
「唐突了，對不住啊。」輝爺看到兆同的臉色，立刻抱了抱拳，正色道，「我並不是說笑，我剛才一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姐，這麼醒目，怎麼能難保別人不起歹心呢。所以我勸這麼兄弟趕緊帶妹妹走，如果蒙古人的聯軍打過來，一定會出事的。」
「多謝兄台提醒！」兆同勉強抱拳回禮。
「蒙古聯軍不是最近都沒什麼動靜嗎？」我坐著沒動，繼續和輝爺聊天。兆同無可奈何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草原上有句話，不動的禿鷲才最可怕。誰知道蒙古人盤算著什麼事情呢？沒看今天一開市，大家立刻交換貨物，都準備做完買賣立刻走。」輝爺喝干了碗里的酒，又扯了塊肉吃。
「那您也要走啊？」我幫他倒滿了酒。
「估計沒那麼快，但也要有所準備。」
「您不相信大清朝的軍隊嗎？」
「相信，不過打仗這種事情，不是我相信就能勝利的，還要講求天時地利人和。」
「也對。」我點了點頭，沖著兆同說，「哥哥，那我們也收拾一下準備走吧。小文，一會你回去之後看看紅雲姐，她要是有所好轉，咱們就立刻動身吧。」
「要不要和四爺商量一下？」兆同小聲說。
「他早盼著我走呢。放心吧。」我又轉回頭面對輝爺，「謝謝您的提醒，我們也準備動身了。不過和您很是投緣，希望日後還能一起吃肉喝酒呢。」
「小姐客氣了，我就喜歡小姐這樣爽快的姑娘，有些漢人姑娘很是扭捏別扭。我也希望以後有機會和小姐一起再吃肉呢。這次就讓我來結賬吧。」
「別別，我們人多，還是各自付賬吧。」我趕緊讓兆同去結賬。
「哈哈哈，看不起我們粗人？」輝爺笑了，「大爺還是有錢的，剛剛賺了一筆呢。」
「那也是辛苦錢，不容易呢。想必您也是山高水遠地走過來的，何必浪費呢。輝爺，日後再見，您就要請我吃肉喝酒，好不好？」女人最大的利器不是身體，而是笑眯眯地撒嬌。輝爺看起來不是壞人，雖然看起來也沒說什麼實話，但也不是那種壞商人，還算是值得結交的人。
「好！」輝爺爽快地答應了，喝干了碗里的酒。「小姐住哪里？我護送小姐回去。說起來我在張北還算有點小勢力，能保護小姐。」
「不用啦，我還想逛逛呢。」
「那就一起逛吧，我還想買點東西給家里的媳婦們呢。」
「哈哈哈，輝爺，您有幾個媳婦啊？」
「不多，5個。」
「……」後面的話我都沒說出來，真想說一句︰您忙得過來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