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松開她最後的衣帶時手很穩,甚至清洗傷口重新包扎時也不曾顫抖一下,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傷口之外的旖旎風光。
但他去扣羅兒衣帶時,羅兒忽然抓住他的手,***的身子鑽到月神的懷里,眸里的光采煜煜,好生怪異。
「我本以為,即便你想殺我,可對我多少還是有點感覺的,才肯不殺我,還親自動手幫我療傷。原來我想錯了,我一直不過是你年輕時的一只玩物罷了。」她潸然地說著,帶了種幽咽的挑逗,滾燙的身體在月神懷中細細磨蹭。
要算年紀,羅兒已不再年輕,可她的肌膚依舊緊致潔白,胸部高聳,更勝當年的青澀玲瓏。
月神忍不住嘆氣︰「你到底要做什麼,羅兒?你又在自己的身體里下了什麼機關,打算算計我麼?」
「我殺不了你,我知道終我一生,也不可能嬴得了你。我也累了,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度過我剩余時光。我只想在走之前,再留下一點記憶。舒望月,我恨你,可我也愛你,你知道嗎?」羅兒嗚咽著,定定看他,淚光晶瑩垂在睫上,將落未落,卻最是撩人時候。
月神笑得苦澀,但亦解開衣帶,慢慢俯子,嘆息般輕輕喚道︰「羅兒,對不起!終是我,誤你一生。」
羅兒身體一顫,淚珠已如掉了線的珠子,簌簌落著。
正是纏綿時候,幾道細細金光驀地射出,卻是出自羅兒臍眼。
二人肌膚相觸,月神避無可避,已被金光打中,卻是一排七根金針,品字型扎入肌膚,不由一聲申吟。好在他多少有些防備,金針雖入肉,刺得卻不深,略一運氣便已彈出,更知金針有毒,且比尋常所下之毒狠辣十倍,也不敢大意,取了一枚解毒藥來吃了,卻見羅兒已揚起劍狠狠刺來,不由微怒。
他的功力極高,即便不服解藥也未必有事,何況此時已服下解藥,更不放在心上,側身避過,手指連彈,已震落寶劍,又一記重穴打在她的手腕上,羅兒頓時無力耷拉下手來,只用一雙黑漆漆眼楮恨恨盯住他。
月神恨道︰「你這丫頭!看我饒你!」
月神的報復倒也簡單。他只不過是把原來的動作繼續下去而已。
他雖一向自律,不在上用心,畢竟久經人事,自然精曉此道。羅兒卻是生澀,也許她這一生,從來只曾有過月神一個男人。久曠的身軀,初時尚能勉強忍耐,漸漸申吟悸動,後來便是經受不住的壓抑哭泣,卻不肯求饒。
月神心腸一軟,輕嘆一聲,悄然頓下動作,待她舒緩過來,方才繼續纏綿,卻絕對不是折騰她了。無可言喻的愉悅和悸動,如海水般一***侵襲,將兩人一***卷上浪尖。
也不知纏綿了多久,窗外已透出薄薄的光亮。透過窗欞的微熙,兩人清秀的面龐,俱是迷蒙不清,猶似相擁夢中。
抑或那分別的二十多年,相恨相思的二十多年,只是一場夢。
夢醒時,他們依舊倆倆相忘于解語花下的那一片春情之中。
月神放開了羅兒,羅兒紅了眼楮瞧他,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嗚嗚咽咽哭了起來,亦看不出是失落悲痛,還是愉悅歡喜。大片大片的淚水,很快濡濕了月神結實的胸脯。那種濡濕,竟像火一樣燎過月神胸腔,生生燙著他的心,幾乎亦要將他的眼淚逼出。
他閉上眼楮,默默將她的臉貼緊自己的胸膛。
感受那種肌膚相觸體溫交融的溫暖時,月神忽然發現,他很想再縱容自己一次,再如年輕時一般,做一個繁華旖旎到足以輝映半生荒涼的美夢。
這當是個夢吧。只願這個夢境,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眼前的夢境里,羅兒那般依依地說道︰「記得那次我們躺在船上賞夜景,後來無意間泊上的那個小小荒島麼?我們圍著火,烤著魚,唱著歌,甚至跳著舞,一起看那月光浮動在水里,把島邊的蘆葦水草映得像碧玉做的,仿佛仙境一般,好開心,好開心。這些日子,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生里最快樂的時光!
凌亂的淚水,滴于月神凌亂的心。他終于亦不能自持,柔聲喚著︰「羅兒,羅兒!」
「望月,可不可以,先忘記我的仇恨,你的圓月谷,一起再去快快樂樂住上幾天?還和以往一樣,天地之間,就兩個人,你,和我。」
「好。」月神神思有些恍惚,竟喃喃應了。然後他听到自己心頭屈服的嘆息。
他到底還是人,而非斷情絕愛的神。
方岩帶了小嫣別了舒望星,依舊返回俗世紅塵。小嫣對洞天之外的溫暖氣候驚詫不已,很奇怪為什麼一覺醒來,連氣候都變得那麼奇怪,倏忽暖春,倏忽嚴冬。
方岩看她一雙明眸天真撲閃,沒有了原先的慧黠伶俐,更沒有了時刻算計于人的心機,倒似初見時的那般嬌憨無邪,又是歡喜,又是傷感。他雖然日日夜夜盼著北極無恙,得以與小嫣團聚,如今真的如願以償,卻覺並不完全。小嫣明媚卻單薄的笑容,總是讓他悵然若有所失,仿佛丟了一魂一魄的人,不是小嫣,而是他方岩。
因記掛了雲英和外界情況,出了白雲山,方岩徑去了賈家祠堂
,找此間舵主老賈了解情況。
老賈見小嫣好端端站在眼前,又驚又喜,笑道︰「果然是圓月谷弟子本領通天,居然真能找出秀樂長真天來!」
方岩心中有事,略一謙遜,便打听雲英與目前江湖動態。
老賈驚訝道︰「那位雲姑娘不是與方公子一並入山的麼?後來卻是未見。江湖上目前也安靜,未听說有甚的大事發生。」
方岩知雲英必直接跟了葉驚鷗離去,心下略覺惴惴,轉而想到,既然江湖之中甚是寧靜,以二人身手,即便有傷在身,也大可不必擔心,因記掛著月神安危,遂不再耽擱,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