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順著樓梯上了二樓的看台,看到下面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舞台邊緣一個坦胸露背紋身是一條老鷹的哥們站在一騷娘們後面,張牙舞爪的舞蹈動作好似從上到下的,在忽明忽暗光怪陸離的燈光效果映襯下,簡直就是天然的人性杰作。我在一位子上剛坐下,立即有一服務生過來問我需要點什麼?我擺擺手,說不需要。她就不客氣的請我離開這里。我問這是為什麼?她說每一個座位都有消費任務,她也沒辦法。我說我在那邊有位子。她說那請你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我只好站起來走下看台,回到吧台原來的位置,果盤和兩大半瓶啤酒仍然在那兒好好的放著。
我問小姐幾點了,她說快十二點了。
哈哈,放松的感覺也挺好,不知不覺的蹦達了兩個多小時。我自個兒在那兒孤單的喝酒的時候,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一老外,頭頂光溜溜的。他舉起酒瓶,說「小伙子干杯」,我就和他意思了一下,他說了句祝我快樂,就搖搖晃晃的走了。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兒呢!老外簡直有神經病。
當我把兩瓶酒都喝完,把水果都吃光的時候,群體蹦迪節目終于結束。孝勇回來了,還領著那披肩發的妞。我說咱回去吧,他說還要看節目呢。說我真夠狼慷的,把東西都給吞肚里去了,就又要了一瓶啤酒和一罐飲料。啤酒自己喝,飲料給小妞。他對小妞說,這是我哥們,今天失戀了,出來陪他散散心。我還听見他小聲地說瞧那熊樣!然後兩個人就偷著樂。
真的有表演。一位只穿著褲頭,渾身是肌肉,皮膚發黑的舞者自稱是緬甸的阿猛,說要給淄博的朋友們表演「火把舞」。怪不得剛才空氣中突然有一股柴油的臭味!那女的說。
表演沒什麼好看的。那個阿猛象孫猴子似的耍了幾個花,再就是拿著火把往身上燒,還把火把往短褲里送。短褲都沒燒著,他卻在那兒嗷嗷直叫。孝勇問小姐今晚沒有人妖表演嗎?回答是好像沒有。孝勇就說沒意思,出去夜宵吧。出來後,一時覺得外面的空氣暖烘烘的,很不舒服。我好像成了一陪襯,電燈泡似的跟著他們上了一的士,他說,到永和豆漿。
永和豆漿也在美食街。喝豆漿吃油條的時候,卿卿我我的苟男女弄得我胃口很不好。他卻忽然對那妞說,今晚陪陪我這兄弟怎麼樣?我正傻愣呢,那女的就說去你的。孝勇說不願意就走,那女的就站起來「茄」了一聲就走了。孝勇說,這種女的到處是,不稀罕。說著拿起手機給一女的打電話,說我在永和豆漿等你呢,快來呀!
我問咱不回家了?他說今晚讓你開開眼,讓你一下子就腦子開竅了。還失戀呢!我說我現在不痛苦,只是累,想睡覺。
後來來一女孩兒,白,清純,特有氣質,特漂亮。一見孝勇就說,出來玩也不叫我,還讓人深更半夜的出來陪你。他說,我今晚主要是陪我這爺們出來的散心。女孩就咯咯的笑,說失戀了?他就讓我叫那女孩兒女乃女乃,女孩兒笑得更歡了。我就真站起來,說︰「女乃女乃,你請坐!」
等我的那位「女乃女乃」喝了一碗豆漿,就問孝勇走吧?我就跟著他們走,打的到了淄博飯店。他要了兩個標準間,給了我一把鑰匙。
我進入房間,沖了澡,然後想蒙頭大睡。隔壁的房間沒有一點動靜,看來房間的隔音效果還可以。我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烏七八糟的社會呀,都亂套了。迷迷糊糊剛要睡著,電話響了起來,有位小姐問︰「需要按摩服務嗎?」我說不花錢你來吧!電話那邊說,先生真會說笑。我說我同學看媳婦怎麼不花錢?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睡的時候。孝勇來敲門,說要退房了。我起來,給他開了門,然後刷牙洗臉。我問他,那個女孩是干什麼的,叫什麼名字?他說,叫王曉娜,銀座的。我說讓劉靈知道了你可就玩完了。他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人家又不讓我承擔什麼責任,出來混的女孩都這樣!我問他們是在天樂園認識的?他說是網上認識的,網友。可別告訴劉靈呀,求求你了!我說別泛酸,你不求我我也不會告訴她的。關我屁事呀?
可是,劉靈後來還是知道了。因為孝勇玩真的了,想娶人家王曉娜,想跟劉靈分手說拜拜。劉靈能干?這是後話。劉靈是孝勇的女朋友,我們共同的同學。
一晚上的時間,我確實開了眼。這是我不熟悉的一個世界,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現實,而我也許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里。一個人對社會的態度和看法,都和他的社會經歷有關,你經歷了怎樣的生活,你就會覺得這個社會是怎樣的?這應該是一種樸素的世界觀。
而我的生活,與孝勇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
我說,我收拾一下房間。他說,別傻冒了,有替你收拾的。我說,住賓館真好,還不用疊被窩,洗澡有熱水,晚上還有小姐陪。他就笑著問我昨晚的小姐怎麼樣?我說感覺挺好,挺爽的。他笑我怎麼會輕易就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了一雞?說沒听見動靜呀!我說我听見你那邊的動靜了,跟地震似的。他說不可能,他們做的時候從來都是很溫柔的。我說,惡心!
我問她走了嗎?他說七點的時候就吻別了。我問現在幾點?他說快七點半了。我穿上鞋,跟他出了房間。
出來後,到了51路車一站點,我坐車回到家。孝勇直接到廠里上班,他這一周是上八點到下午四點的班。我的三天假期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