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在我臨走的那一天晚上，我喝了酒，對那只白色的迷人的小耗子說︰「我要走了，從此不能再照顧你了，我自身都難保。如果你以後能夠成精幻化成人形就去找我吧！」然後我大笑著在小白鼠驚愕的目光里打開鼠籠，放到門口外面。後又趴在床上久久的大哭一場。我听見小白鼠吱吱的叫了好長時間。
我的淚水不光是為小白鼠，也是因為命運給我開的一個玩笑。
小白鼠後來大概成了老鼠王國的王後了吧！只是幾年以後，我在夢中又看到她。她就真的變成一位美女鑽進我的被窩。這是我的臆想。誰讓我當初對她說過那樣的承諾呢！
那時候，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我對女人的身體都是很陌生的。不知怎麼的，我就被一種強烈的快感給激冷醒了。這件荒誕不經的夢境我對誰也沒敢說。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我說我會想起那只白色的小耗子。哈哈！
種子集團組合的計劃失敗。我早就有這種預感。
雖然那時候我的工作熱情就像捕鼠一樣，充滿著自信和勇敢的革命精神。比如營業室的顧客們問我什麼，我就會不厭其煩的回答。倒顯得那些老同志們對待顧客不熱情了。如果時間再長一些，我想我也會和他們保持一致，不卑不亢，噤若寒蟬。
我是預感只是一個方面，就是人員質量問題。怎麼說呢。因為它是一支雜牌軍。首先，各個鄉鎮的種子站長身份就千秋不一，有的是鎮府在編干部，有的是招聘合同制工人，有的是從村支書調任的。普通職工有的是亦工亦農畢業的學生，象我，就是正規中專院校畢業的應屆畢業生，有的卻是初中畢業的文憑。總公司的老總們卻想著把這些人全都辦成事業單位的干部編制，阻力重重。但卻總對下面說，一定能夠辦成這件關系著民生命運的大事。簡直是扯謊！給你顆糖含在嘴里總覺得甜甜的，卻不解饑困。
這個美麗的謊言卻隨著總公司的混亂而告終。由于小金庫問題的牽扯，老總被撤職，職工們以前巧立名目所發的獎金一部分被強制收繳。一時間，人心惶惶，怨聲載道。
我的美夢也隨之破滅。我該怎樣向靜姐解釋這一切？以前我可總在向她描述著自己「養尊處優」的生活狀態。並且，我還大言不慚童言無忌的訴說著對她無窮無盡的思念。
我說，我現在只是一個臨時工。也許你會為此而感到吃驚。的的確確，我的戶口和工作關系到現在還沒有落下。我想我現在沒有必要說什麼，以前畢竟說了太多的廢話，自圓其說的話會使你覺得那簡直可笑之極。可以說我成為一個社會的棄兒。「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以前我沒有跟你提到這一點，實在是虛偽心在做崇，這使我覺得無法面對你。你會原諒我嗎？似我不該和命運的安排相違拗……
是的，我一直沒有提起我是臨時在等待機遇。如果不是命運多？而是一帆風順的話，我的心境會順其自然的坦然起來。
其實，這時同學們的命運也都好不到哪兒去。在元旦將至的時候，我給班里的好多同學都發了賀卡，但是沒有寫地址。所以，在我回家過年的時候l零零碎碎地收到了幾個同學的來信。
——張麗的信︰「收到賀卡恰在我生日那天，這份意外的幸福讓我非常高興。來卡也沒有你的單位地址？至于我，自畢業後顛簸了一陣，封閉了一陣，剛剛被分配。這個廠是新建的，明年才投產，前景如何，有待牛年的奮斗啦！……我們初中的同學聚會了，彼此變化那麼大卻又不顯得生分……九六年臘月廿四」。
——劉雷的信︰「賀卡收到，雖然沒有你的大名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時間過得真快，我閑在家中已半年了。你到哪兒去了？我年底剛被分配到縣拖拉機站，並帶資6000元報了到，明年上班。真心希望你到我家中做客，把酒暢談……97.1.14」。
——李國濤的信︰「七月一別，已近半年，工作繁忙，未能去信，望見諒。我是畢業後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分配在修配組。半年來干過電焊、氣割、鑽孔、劃線、安裝等工作。參加了一次磚坯車間維修一次粉碎機維修，一次空心磚切坯機安裝改造，活得很充實。我廠實行六天工作制，所以不經常回家。……我剛領了上個月的工資222元。不夠塞牙縫的！……我同村的老同學考上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科技大學’，我真是又高興又羨慕。我們都是時代的落伍者……還記得我們臨畢業時連的那副對聯嗎？真是令人回味無窮……96.元.10」。
……
我對張靜說，可能我要到一新建的企業上班，參加工作後再聯系。對于能不能順利地進廠，我還是沒有把握。所以不能提前告訴你了，要不然事情泡湯了顯得俺又在說大話呀。
張靜其實十月份就到縣機械廠上班了。那段時間她正努力盡一個好姐姐的本分。
她說︰無雨的日子驕陽似火，請認清現實。
她說︰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許多問題需要自己解決。社會逼迫我們在作出選擇，這個心理過程是艱難的而又無可奈何的。
她說︰古人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要做一個好姐姐，又要照顧好你這個弟弟，確實需要你的合作。
她說︰靜姐希望你過得快樂，不是一天，不是一年，而是歲歲年年。
她說︰我現在不再想過去，也不幻想未來。我只想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你也一樣，記住，即使是臨時的也要做好。你不能違背你在我心中的可愛形象，真誠和勤奮是你的優點。
她說︰希望我的好弟弟茁壯成長，快快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