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不按常理,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的風凝幻也是這樣子的。
思緒將零帶入一千年前的一個天使晚宴上,剛巧,作為南安魔國的城堡主人,零參加了這次晚宴。
馮虛御風,若空;凝肌如雪,似幻。風凝幻似乎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模不著邊際的女子,一襲白衣,唇邊似笑非笑地掛著一絲嘲弄,仿佛全天下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在「天使界」的舞會上,零又一次遇到了風凝幻,然而,風因為被消去了記憶,完全不記得零。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她翩然而至,徑直從整個屋頂的最高層滑下,第一眼,零就被選中成為她的獵物。
「你,好像沒有邀請函。」零的衣領瓖嵌著金邊,眼楮也極為清澈透明。
「哼,」她漠視地笑了笑,「沒有邀請函難道就不能來麼?」
零一動不動地望著風,似乎想的出了神。
「在看什麼,我美麼?」
「你才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呢。」一個四十歲上下戴著金絲眼鏡的人高舉著酒杯走了過來,「怎麼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你沒見的事多著呢。」風凝幻一臉的不耐煩,臉上現出的一秒鐘冷漠表情顯現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整張美麗的臉上都是黑氣,身體四周卻是一團輪廓參差不齊的白光。一個半男不女的沒有其他五官只有嘴的黑色鬼面在白光的周圍不住獰笑,蔑視整間屋子的天使們。
「她是魔!」這一聲呼救還未來得及傳出,屋子各處就著了火,小小的火苗呈現藍綠色的光芒,卻並不迎著窗外吹起的風勢高低起伏。
「收!」一聲吶喊,風凝幻把手掌對著斜下方一伸,大大小小的金色地磚順勢升起,化作一個個的能量團,盡數吸入到風凝幻的手掌之中。「起!」又是一聲,一個長著灰白胡子的大天使像有繩子牽引一般拔地而起,徑直砸落到他前面四散奔逃的小天使身上。小天使的身體立刻化為灰燼,化成的一縷縷青煙更成了「地獄之火」的燃料。
「你要干什麼?」正中間坐著的老者伸出胳膊,一探她的虛實。
風凝幻把能量收了起來,又露出了小女生的本來面貌,臉上掛著酒窩,聲音甜甜地說著,「不做什麼,就是今日閑著無聊,想看看你們這些天使平日里做些什麼。」
「那,你看夠了吧。」老人很冷淡地說著。
「我想把他帶走。」一把抓住了那個頭頂上站著三個天使的零,天使們都像僕從一樣地拼命露出近乎可憐的微笑。霎時間,風凝幻沖破屏障,升上太空,到渺渺茫茫天使們到達不了的地方去了。
*******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里麼?」風凝幻試圖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故作冷漠深沉的樣子使得四周圍一片寧靜。
「雖然,你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我有把握……」零望著風凝幻,眼神中充滿了真誠,他想要把她度化成天使,話剛說出口就被她攔腰截斷。
「你不是聖騎士?聖騎士不會有你那樣純淨透明的眸子。不,也許……」也許我抓錯了人。
「應該說,我不只是聖騎士,我是這里的三王子。」
「王子?怎麼會?」風的眼神中顯出一絲驚訝,這驚訝似乎是鄙夷的。然而風的唇邊很快現出了一絲微笑,那微笑是她刻意加上去的,「那很好。」那一瞬間,風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計策,這計策似乎可以毀滅整個天使古堡。
然而風凝幻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只能選擇忍耐。不幸的是,在這一靜一動的瞬間,她身後的邪惡鬼火又涌了出來。
「我也許,也許不該跟你來這兒,我看見了。」
「什麼?」風凝幻故意露出迷人的酒窩。
「看見你身後的那團綠火。你也許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哦,天,我以神的名義起誓……」天曉得風凝幻說的全部都是謊言。
不過這謊言很快被零看穿,他也不是個傻瓜樣的人物呢。
「天曉得你根本就和我們神族不是同一國的。也許,也許有一天,你這個肚子上戴著鬼面的人會統治我們整個南安國。」
「哦,我會麼?」說話是美麗的聲音,耳朵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對她說,「只要吸食了他的能量,再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修煉,你就會成為整個南安國能量最最強大的魔王。」那張沒有鼻子沒有眼楮,只有一張大嘴的黑色鬼面在她的肚月復前獰笑著。
「看吧,我說的沒錯,你就是上天選定的下一任魔王風凝幻。」
「哦?你听過我的名字?」
「從星歷十三年十月三十一日**師就听說了你,听說,你是歷盡千劫才能最終修煉成為魔王的。」
「哦?這麼說,我還很受歡迎呢。」
「算是吧。」他沒好氣地說。
*******
「嗯,三王子,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零忘記了這重要的片斷。
「嗯。你的聲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勉強。可是,你的內心,正有一股在無間煉獄中也從未體驗過的異樣煎熬。」風凝幻靈機一動,打算用「魅惑之眼」去誘惑面前的王子。可如果他真的受到了誘惑,就說明他的血液不純。
試驗很成功,當魅惑之眼放射出一點點光芒的時候,王子仍舊不為所動。這證明,他是下一任「王」的唯一繼承人。
飲了零的血,便可以了無掛礙地成魔了。
可是,這個時候,似乎,零還需要一點點別的誘惑。想到這里,風凝幻便化作了她在人間道七十八世的模樣。
「你是、你是誰?」王子零的語調有些慌張和錯愕,一方面理智告訴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魔,他的手攥緊了寶劍,準備時刻與她交鋒。雖然風凝幻的魔功比他高上一大截,然而他手上的劍卻吸取了天使家族三十八代的善良之心,真要交起手來必定會兩敗俱傷。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誰。」一個極純淨的七八歲小姑娘的聲音,自外表像十七八歲大姑娘的口中發出。圓圓的臉,圓圓的眼楮,極純淨的微笑,極美麗動人的酒窩。
王子零動了惻隱之心,這一瞬間即可將他推入無間煉獄。然而,她沒有這麼做。
「其實大巫師應該告訴你的,怎麼你的父王沒告訴過你嗎?」風凝幻依然微笑。
「告訴我什麼,不要拐彎抹角的。」
「魔王風凝幻的另一半分身,是附身在魔力水晶上的聖女轉世。」說完風凝幻就瘋狂地大笑起來。
「我不信。」零臉上的表情從嚴肅變成了呆滯,再到顫抖,望著笑得更凶的風凝幻,零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那一剎那,零才發現,風凝幻帶他來的這個地方,並不僅僅是個普通的結界。因為自己一剎那的心軟,整個身體已經被風凝幻凍結。無論外界怎樣呼喊,都不能找到這個已經在天使界失蹤的三王子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