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雷厲風行說走就走啊!」路上,涂涂不滿地噘著嘴,以甩包的方式發泄不滿,毫不心疼那攢了幾月工資買的LV手袋,「以後老娘要送你塊狗牌掛脖子上,用毛氏字體寫上‘重色輕友’四個大字。」
「好了,別抱怨了。」千予淺笑道,「今晚約了影樓試婚紗尺寸,憲明在那等我,可不好遲到。」
「你就幸福了……」涂涂撇撇嘴,眼里滿是不甘的光,「輕易就實現了女人最大的夢想,憲明家境好對你又百依百順,你嫁過去吃穿不愁,可老娘的真命天子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會來的。」千予輕聲道。
可夢想麼……口中吟著這二字,腦中卻響起一個清朗低柔的聲音。
「我最大的夢想,便是成為國墅第一的夫子,傳授天下百姓以仁道,讓天下再無廝殺,讓蒼生遠離殺戮……」
那純淨得如同潔白撫溟花瓣一般的笑容,猶如雪中冰晶,剔透晶瑩,美好得讓人不忍觸踫。
看來,她是真的需要針了,來戳醒不堪回首卻忘不了的泡沫舊夢。憲明愛她,很愛她,十年深情不改,或許一段平淡卻穩定的婚姻,才是她真正的宿命。
為什麼嫁得這麼急?
「我怕,怕一旦錯過了,便再也找不到如此合適的人……」當涂涂再次追問的時候,她是這樣回答的。
可這答案,竟仿佛夜里縹緲的霧般,連自己也覺得虛得很。
顯然這答案給涂涂帶來了莫大的疑惑,但所幸,在她發起新一番火攻時,有別的什麼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啊……」涂涂有個壞毛病,遇到什麼讓自己難以置信的事的時候,喜歡先掐別人的胳膊。
「痛的啊!」遲早她是要和這丫頭鬧翻的——千予擰著眉頭,卻見到涂涂指著不遠處,面上激動興奮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見到了什麼。
好奇將視線移了去,陽光落入眼中的一瞬間,她听見了風里銀鈴叮當作響的聲音。
輕倚橋欄,夕陽下是一抹修長恬淡的身影,如同不屬于人世的幽魂,竟如畫般融入了淡淡的晚霞。
她從未見過男子有如此優雅的長發,順著風輕輕飄舞,如同命運線自由延伸。而那平靜的側臉,清雅絕美,無怪乎涂涂會如此激動地拉著她拼命嚷道,「你看,你快看,老娘沒眼花吧……真給老娘踫上絕世大帥哥了!」
她微點頭,對那男子的出眾氣質心中驚嘆,可是,當目光掃見男子背後的物事時,心陡然一驚,「……箭?」
「什麼賤?」涂涂顧著欣賞,機械式追問。
「你看不見麼?」她吃了一驚,盯著那男子背後那副奇特的弓箭——箭筒中,幾支筆挺的金色利箭熠熠生輝,如昊日般耀眼,擁擠的人流,絲毫無法遮擋那金色的光芒。可見到涂涂依然困惑視而不見的樣子,驚詫之中,她心里忽地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仿佛無意觸動某個契機,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他沒有開口,可她分明听見了一個平靜如水的聲音。
「你看得見……我的器?」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微張嘴說不出話來,男子卻目光一沉,仿佛打量著什麼,而後低啞的聲音再度傳來,「竟然斷了……」
這瘋子……在說什麼?腦中有片段一閃而過,巨大的恐懼壓上心頭,她不知道在害怕什麼,只是潛意識地想逃開。
「獅子的爪印……又是釋那家伙丟下的爛攤子麼?」她見到長發男子微蹙的眉頭,而不過瞬間,竟似有野獸的利爪在心頭狠狠一劃,胸口劇痛起來。
「涂涂……」她伸出手,想拉著涂涂快離開,可是,當金光映入眼中,抬眼看到面前的情景時,她只覺得心髒都窒息了……
修長的左手緩緩平伸,仿佛握著什麼,男子手心耀眼的白光中,有一道弧形的金光在緩緩形成,他的右手,從肩後抽出一支金色的羽箭,橫在那弧形中心,而後,收臂,滿弓……
「涂涂!」她驚呼著,卻只見眼前金光一閃,仿佛有利器夾著強大的力道洞穿心髒,巨大的疼痛如洪水般襲來,吞噬了她所有神智……
有撫溟花的香味……淡淡的,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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