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說錯話了麼？」他許是從未見過女孩子如此毅然而去，竟亂了分寸，一張白淨俊俏的臉，竟也憋得通紅。
她余光瞥見，好生不忍，可留在此地，還不知道自己要失控成什麼樣子，只好一甩袖子，故作冷淡，「沒什麼，我有些冷，要回去了。」
「那……」他似是松了口氣，可手卻沒打算松開，「明晚還來麼？」
微妙的甜蜜涌上心頭，一向冷情的她芳心竟雀躍不已，期待著，也害怕著，咬牙極力保持冷靜，「做什麼。」
「父王特意為你準備的夕霧宮不日建成，囑咐我為王妹作辭一首，我卻又呆得很，唯有逢夜晚在這撫溟花下方能靜心構思，可每日，也只思索得出幾個雅詞罷了。」他訕訕地笑著，數落著自己的不是。
「難道看著我，就會比較有靈感麼？」她嚼了嚼小嘴，可卻因他這小小的依賴柔和了眼神。
「恩。」伏堯點點頭，笑得如此坦蕩，「而且，總覺得，單是看著王妹，便已覺得很快樂。」
又來了，她好不容易回復的臉又瞬間變得暈紅，正想氣呼呼跑掉，卻听得他仿佛中邪了般，呆呆念了起來。
「冥冥兮極淵，魂飛散兮離世。
熒熒兮素雪，獨煢煢兮孑立……」
什麼？她呆住了，卻見到他一拍掌，如同瘋子一般大呼「是了！是了」，便轉頭向來時路跑去。
「喂！喂！」如此的他是她不曾見過的，不禁失了分寸，也不顧男女有別，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袖，「呆子，你做什麼，發病了麼！」
「我剛想到幾句，要趕緊寫下來才行！」他面上一副焦急的樣子，仿佛生怕遲了幾分，靈感就跑得一干二淨般。
「還有，」他竟又詭秘地一笑，「等到時辭做好了，我要和父王一樣叫你‘華兒’，而你，可以叫我一聲，‘堯哥哥’麼？」
「你……」她張了張嘴，只覺得，自己徹徹底底敗給了他了。
「你走吧……」她松開了手。
有涼涼的風吹開了雲霧，無數撫溟花瓣飄零空中，在他準備離去的時候，她輕輕說道，「……晚安。」
聲音很輕，他卻一下子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她臉紅了紅，「不過……不過是寒壽那邊，妹妹對哥哥道別時說的話罷了。」
「真的麼？」他看來很高興，「那麼，作為哥哥，我應該回復什麼好？」
她愣住了，而後，沉默許久，她低下了頭，「你只需說……‘我也是’。」
「有趣。」伏堯笑了起來，「那在我離去之前，我們多練習幾次好麼？」
「……」
「不行麼？」見她久久不說話，伏堯擔心起來。
「……」那雙赭玉，為什麼總能牽動她的心弦，她愁腸百結，卻輕咬唇，「……晚安。」
「我也是。」他笑得很開心。
「……晚安。」
「我也是。」
「晚安。」
「我也是。」
「晚……我愛你。」
「……我也是。」
——其實，她說得含糊，而他，也沒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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