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被輕輕合上時,幽靜的房間,終于只剩下了兩個人,身為宿敵的兩個人。
帝嚳立在離床不遠處,蹙著英眉,凝望千予恬靜的睡顏,觀察她精致的五官。
如雪蓮般素淨潔白的肌膚,柔媚多情的眉眼,小巧誘人的櫻唇,無可否認,汧國那富饒之地孕育出的這女子是如此美麗而具靈性。若是霧華在世,立在這女子身旁,也是無法完全遮蓋其光芒的——兩個人,一個如華貴牡丹,美艷逼人,一個如水中芙蓉,清麗月兌俗。
可是,明明容貌如此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為何他還會……
他始終介意著將二人面容重合的事,介意著這錯覺對霧華的褻瀆,以至于竟有了負罪感。可當他不經意看清千予安睡時唇線自然揚起的弧線時,他終于找到了本質區別。
五指收緊,一拳砸在旁邊屏風的木欞上,將那屏風震得搖搖晃晃。可帝嚳的嘴角卻露出了自嘲與解月兌的笑容,是啊,他真是粗心,怎會連這個也沒發覺。
他的華兒,根本便是不喜笑的。
于是,眼里最後一絲猶豫也被抹殺了去,陰沉的顏色布滿了雙眸,讓那面上的冷漠看上去更加徹底。
他很清楚的是,他屏去周圍閑人,可不是為了偷窺病人的容貌。
雙手環抱胸前,一副輕佻的姿態,與平日的威武嚴肅完全不同。他踱著步子,逼近床邊,望著千予的睡顏,竟然嘴角一挑,「怎麼,還想繼續裝麼?」
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帶了幾分戲謔,如同多年好友相見互相調侃一般,而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則瞬也不瞬地盯著千予的臉,似是企圖捕捉一絲異常。
他等著,以一副贏家的神態,等著看她聞聲變了臉色,起身睜眼警惕地瞪著他的模樣,可千予只是靜靜地躺著,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無動于衷。
許久,許久,久到連帝嚳的笑容也凝固了。他眼里有火光幽幽地閃動,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再開口時,聲音里已泛著寒氣,「不要心存僥幸,寡人的機會,從來只給一次。」
他耐著性子,等待她的動搖,可回答他的依然只是沉默,仿佛這房里根本就只有他一個人在自導自演一般。
帝嚳臉一沉,眉宇間殺氣彌漫,那手探向腰間,「噌」地一聲拔出了長劍。
「你該知道,寡人沒有耐性。」他手一揮,那鋒利的長劍便橫在了千予的頸上,他控制得很好,劍絲毫沒有觸及對方的肌膚,否則,以那削鐵如泥的劍鋒,必是要見紅的。
但饒是如此,劍上發出的凜冽寒氣,也可讓人膽戰心驚了。
可千予依然是昏迷著一動不動,仿佛在嘲笑帝嚳的自以為是一般。
「既然如此,寡人不客氣了。」帝嚳將劍抬止半空,忽地面色一凜,揮劍向千予喉部劈了下去。
若是要命,便睜開眼楮,否則的話……
「該死!……」見劍鋒離頸部不到兩寸,女子卻仍不為所動時,帝嚳咒罵一聲,挫敗地將劍收住,放棄了。
「你這女人,真不要命了麼!」帝嚳斥道,盯著千予平靜的睡顏,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若他劍術差得幾分,那劍氣會真要了她的腦袋的!
「好!」他「鏗」一聲將劍插進劍鞘,滿面陰冷,如同賭氣一般,「寡人不拆穿你,量你也耍不了什麼花樣。」
一拂袖,面色不善地向房外走去,當打開門的時候,那一臉的陰霾,讓周圍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陛下……」簡苛揣摩著那復雜的神色,小心試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帝嚳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掃了一眼身後的床,「看緊點。」便甩袖而去。
簡苛呆了一呆,看樣子,王是正在氣頭上,可是,方才房里除了他,不是只剩一個還處于昏迷狀態的病人麼……又是誰惹得他呢?
「簡大人,那這汧國公主的病……」老國醫哆嗦著,對于不醒便掉腦袋的威嚇,帝嚳沒有給下文,那麼他們的命豈不是還懸著?
「陛下既然說,今日要讓汧國公主睜眼,此時不是才近晌午麼,那麼,我們便等到晚上吧。」簡苛笑道。
「謝簡大人!」國醫們簡直是感動得老淚縱橫。
簡苛卻謙讓道,「哪里,以後簡某要是有個什麼身體不舒服的,還不得辛苦各位神醫們多多照顧。」
幾句話便收攏了人心,在國醫們紛紛感激離去後,簡苛側過臉來,神色嚴肅地叮囑那被兩耳光扇得不敢再造次的梅兒。
「小心看著,一步也不要離開。」
說罷,便跟隨帝嚳的背影而去,他還是對帝嚳發火的原因相當好奇,決定再去探究一下。
「哎喲!」正奇忽地大喊,原來他一直背著涂涂不放,此時眾人離去,他放涂涂下來,哪里料到這小辣椒趁其不備踢了他膝蓋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
「哼!」涂涂一撅嘴,倒也不怕被報復,拍拍手就往房里走,見梅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便訓斥道,「發什麼呆,姓簡的不是叫你跟我們寸步不離麼?還不跟著我進來,是想幫助我們逃跑嗎?」
「你!」梅兒氣得花容失色,可卻竟想不到話反駁,只好忍氣吞聲跟了進去,心里巴不得剝了涂涂的皮。
這小妮子!正奇揉著被踢青的膝蓋,見涂涂那般潑辣的樣子,禁不住慨嘆女子凶悍,可讓他進去教訓她一餐,竟又有幾分舍不得。
罷了罷了,還是先回到王身邊算了。
…………
「千予……」涂涂一回到房間里,便先奔向千予的身邊,方才帝嚳的樣子讓她好生擔心,生怕他又對千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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