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原是來自那名滿臉橫肉的侍衛,他正為沖撞公主惴惴不安,此時巴不得有個機會將功補過。
「不……不要!」女孩立刻開始掙扎,青腫的眼里滿是痛苦與祈求,她從心里喜歡這名美麗的公主,可她清楚,一旦她的身份被公開,定是要被人所唾棄的,而她不希望在千予如黑瑪瑙般的眼里見到任何的鄙夷與不屑。
「不要……」女孩的聲音已近似哭泣,可依然阻止不了侍衛的私心。
「她是個野種。」橫肉侍衛稟報道,話語雖是畢恭畢敬,可在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卻還用余光鄙夷地瞅了女孩一眼。
「什麼意思?」千予反問道,尤其在發現女孩面上的絕望時,愈發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就是孽種,她娘是以前伺候儷女的角侍,和宮里的侍衛私通,生下了她。」
「什麼?」珂萱驚呼出聲,要知道宮女本是被選入宮中伺候王的秀女,與普通侍衛有私情,這可是死罪呢……
「哦,」千予輕道,似是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丟人的丑事,「那她爹娘呢?」
她話音剛落,便感覺女孩身體一震,余光瞧去,見那一張稚氣的小臉整個變得慘白。
「當然是死了,自以為隱瞞得很好,沒想到在分娩的那天終于被人發現。」自己的話引起天命公主的興趣,這讓那侍衛覺得很得意,竟忘了注意千予面上的異色,只是自顧自說著,「這可是欺君之罪,沒有誅九族就不錯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陛下竟饒了這剛出生的小野種一命,讓她跟著那對狗男女去不是更好麼?」
「你才是狗男女呢!」他描述的時候,女孩的淚水不停地涌出,此時听到如此污蔑性的話,終于忍不住爆發,也顧不得什麼用詞了。她仿佛不要命般向那侍衛撲去,千予一個沒抓穩,那小小的身影便沖了出去,如同發了瘋一般用指甲抓著那侍衛的臉,「不許你罵我娘!不許你罵我娘!」
「賤丫頭!」橫肉侍衛本來還顧著千予的面子忍耐著,可女孩煞是拼命,硬是將他臉上抓出了幾道血痕,至此侍衛不禁大怒,將女孩一把扯開,又雙手高舉女孩的身體想往地上重重砸去,「要你死!」
「啊……」忽地月復部一痛,似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橫肉侍衛不禁吃痛叫出聲來,手臂一軟,女孩便落在了地上。
「滾。」
有冷冷的聲音刺入耳膜,橫肉侍衛驚訝地抬頭,卻見到一雙美艷而冷漠的眸子正盯著自己,那目光里的威嚴與煞氣,讓他心里也開始打起顫來。
「是……」他膽戰心驚地應著,然後與其他幾名侍衛一起倉皇地離去,生怕走晚一步,這位高貴的公主便要殺人一般。
「你還好麼?」千予俯去,想將渾身是傷的女孩從地上扶起,可指尖方踫到對方的衣服,女孩便如同觸了電一般,將身體縮成一團避開了。
「我……」女孩抽泣著,卻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哦?你嫌棄我麼?」千予嘴角一揚,現出了難得的笑意。
「當然不!」听到這話,女孩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緊張地望著千予,「我……我……」——她是如此卑賤的出身,怎麼敢玷污華公主那般高貴的存在。
千予當然懂她的意思,卻當做不知道。
「你的名字?」
女孩愣在那里,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听錯,許久,她低下頭去,面上尷尬萬分,「我……他們叫我小雜碎……」
她一出生,爹娘便被賜死了,根本沒時間為她起名字,周圍的人看不起她甚至恨她,以欺負她虐待她為樂,骯髒不堪入耳的綽號要多少有多少,小雜碎,已經是她自認為比較好听的一個。
「珂萱,」千予立起身來,說得似是漫不經心,「若我宮里要誰,需要經過誰的批準麼?」
「回公主,不需要。」珂萱道,她已經隱約猜到千予的打算,不禁露出笑意。
「很好,」千予嘴角一揚,「傳出話去,以後,這女孩子便是我宮里的人,若還有誰敢對她動手動腳,便是對我華公主不敬。」
「是。」珂萱笑道。該怎麼說呢,雖然自從上次在寒壽山大病初醒後,這主子便一反過去的柔弱文靜,經常是一副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的冷淡模樣,可是,她就是越來越喜歡這位公主了。
「公……公主……」反倒是女孩嚇得不輕,呆在那里半天反應不過來。
「至于你的名字……」千予凝眉想了好大一會,最後開口道,「就叫……溧水吧。」
「溧水?」女孩愣了一下,顯然是不明白這二字的含義。
莫不是……
同樣在疑惑的珂萱忽地靈光一閃,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千予的臉頰上瞬間浮起了紅暈,這讓她忍不住側身瞪了珂萱一眼,
見女孩一臉茫然,千予小聲道,「溧水……是寒壽那邊一條河的名字。」
一條清澈透亮的小河,這是當她見到女孩流淚的時候,一瞬間想起的事物。
「你知道……我不怎麼會起名字。」女孩依然呆在那里,千予咳嗽一聲,背過身去,「要是不喜歡,就繼續叫原來那個好了。」
她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或許,也是真的要走了,女孩這時才反應過來,忽地撲上去緊緊抱住千予的腿,「不……不,我喜歡這個名字!」
「哦,那挺好。」千予松了口氣,她還在想,如果女孩不喜歡,要不要換「葡萄」什麼的,因為那水靈靈的眼楮也讓她想起了飽滿水潤的葡萄。
「公主娘……」突然,她听見那個稚女敕的聲音在這樣叫她。
「啥?」千予愣了愣,她方才是不是听到了什麼奇怪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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