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萃兒。」帝嚳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
「哦。」千予暗淡了眼眸,忽地便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你在不滿什麼?」見得她漠然的樣子,帝嚳皺起眉頭,「萃兒是寡人的妻子,寡人不信她,難道還信你這囚敵麼?」
千予眸里泛著漣漪,冷冷道,「所以,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如五年前在樹下她問的那次一般,「妻子」二字,在他心中,是傳統,是責任,是宿命,是根深蒂固的所在,她便讓帛萃繼續在他心中保持冰清玉潔的形象便好,何必說出真相去破壞?何況,他根本便不會信。
「你……」帝嚳咬牙道,面色鐵青,「你便如此想死麼?」——光是看著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便覺得心中無名火起。她若真是想死,那麼,為何還要千方百計地出逃?還是根本在欲擒故縱?
「你說呢?被人利用去引誘自己的王兄上鉤,不是生不如死?」千予淡淡說道,雙手放開劍鋒,平放身前,閉上眼楮,「動手吧。」
「好……」帝嚳攥緊了寶劍,咬牙道,「寡人成全你……」
他殺人無數,一身皆是戾氣,手上,早已沾滿無數鮮血——汧國人的,羲國人的,甚至還有桓啟的,宏引的,那些與他留著相同血液的王子們的……無論是誰,只要是忤逆他,阻礙他完成復仇大計的,他都毫不手軟,手起刀落,眼也不眨。
可如今,他鋒利的寶劍明明已經頂在了千予的心口,只要稍一用力,這名總是挑釁他激怒他的女子便會血濺當場,可是看著她安詳的面容,他的手竟然顫抖了起來——他怎麼可以下不了手?
不,不……他要殺了她,她是疏祠的妹妹,是華兒的仇人,他要殺了她,以告慰枉死的華兒……
可是……
他只覺得心要被撕成兩半,一種奇異而強烈的感覺在壓迫著他,讓他快要崩潰。就在這時候,千予忽地睜開眼楮,「我改變主意了。」
帝嚳一驚,整個人僵在那里,「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改變主意了。」千予一字一句說道,嘴角微微揚起,「我不想死了,因為我剛听到王兄說,他這幾天便會來救我。」
「你在胡說些什麼?」帝嚳擰起眉頭,「這房里,不是只有寡人與你兩個人麼?
「哦,你沒听說過,雙生子之間,會有心靈感應嗎?」千予嘲諷道。
帝嚳的面色一下子變了,他一步上前,將她壓在他的身下,聲音里多了幾分凶狠的味道,「原來你們一直有聯絡,竟然欺騙寡人,說你不知道他的下落?」——他忽地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虧她說不知道的時候,他還真的相信了,原來,她根本是一直在騙他!
他的臉孔近在眼前,眼里殺氣四溢,千予用盡全力,方能讓自己面上維持那份虛假的平靜,「我沒騙你,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消息,方才的話,也不過突然才听見的。我想,大概這種感應,只是因為我以為我要死了,才引發的吧。不然,隨時隨地都能聯系,我們豈不是成神了?」——又不是打手機。
見帝嚳眼里疑雲重重,只是,殺氣卻散了許多,她便又揚起嘴角說道,「總之,我不打算死了。在疏祠王兄救出我之前,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你對他便這麼有信心?」帝嚳眉心一擰,見她對別的男子如此信任,讓他……竟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當然,以為他是你麼?一點人情味也沒有,只曉得殺人。我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即便是下油鍋上刀山,疏祠王兄都會不顧一切來救我的。」千予篤定地說道。
「好笑,」她信賴的神情讓他很不痛快,忍不住潑冷水諷刺道,「那麼前些日子,你關押在牢中,甚至快要病死的時候,他怎麼沒有不顧一切來救你?」
「我王兄是什麼人?有膽無謀的匹夫麼?」千予冷笑一聲,「他是要來救我,不是來為我陪葬,你將我關押在大牢里,埋伏重兵,布下天羅地網,來的人,只有送命的份。遺憾的是,王兄他不是傻子。」
「哦?」帝嚳直起身子,眯起細長的眼,盯著眼前這無畏的小女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那你覺得,寡人要如何做,才能順利讓你家王兄來救你呢?」
「王兄不喜歡做毫無勝算的事,若我是你的話,起碼要換個讓敵人以為好下手的環境,提供給敵人一絲成功的可能性。比如,你可以找個借口帶我出宮,減弱王兄對埋伏的警惕,或者索性設個刑場,公布天下要將我處斬的消息,王兄自然便會急著來……啊不,我怎麼可以跟你說這些!」千予急忙捂住嘴,做出說漏嘴後懊惱的樣子,「總之,王兄會有辦法救我的。」
帝嚳眼一直眯著,此時見她的模樣,忽地笑了起來,「你便繼續裝好了,你說這些,無非便是想讓寡人送你出宮,好讓你想著法子逃跑罷了。」
千予心里一沉,他可不可以不要這般難對付?——她說了那麼多,無非便是想創造出逃的機會,至于雙生子的心靈感應,自然也是假的,她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突然想起了涂涂,如果她死了,涂涂怎麼辦?
好吧,既然他懷疑,她索性雙手環胸,「我什麼也沒說,總之,疏祠王兄會救我出去的。」
這一次,見得她死不認賬的樣子,帝嚳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個主意,一個讓他光是想想,便覺得興致盎然的主意。
「那麼,你想不想知道,寡人決定如何處置這滿口謊言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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