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被跟蹤吧。」清茹笑道,拾起跌落在地的青花,用白女敕的手指把玩著,回想方才他說話時冷酷的神情,杏眼禁不住再次揚起笑意,「不過,也用不著。」
「為什麼?」瑞兒驚訝道,「難道小姐不僅會猜心,連住址也猜得到麼?」
「你真以為我是神仙呀。」清茹笑著打她,卻側臉,再次望向門外的長路,仿佛在這漆黑的夜里,還能辨出那個已走遠的白色身影。
「我可以和你賭那塊紅石……伏堯公子他,一定會再來找我的。」
……
「可惡!」
夜風涼涼,街景蕭瑟,而這寂靜的夜里,一名白衣如月的男子立在河邊,一拳打在岸邊正枝繁葉茂的柳樹上,那般不要命的力道頓時震得柳樹一陣發抖,如豆瓣般的女敕葉紛紛墜落,卻又被涼風一吹,灑向了平靜的水面,震散了那映在水上的一彎明月。
「原來,你在苦惱自己又愛上了其他人……」
清茹的話回響在他耳中,不斷刺激著他傷痛累累的心,他左臂的傷尚未完全愈合,右手又在方才重擊之下隱隱作痛,可是,這些痛竟絲毫無法壓制他心底的痛苦。
為何,他自以為已梳理清楚感情,竟會被素不相識的人攪得心雲翻雨覆!
可是,若真的已理清感情,又怎會可笑地以九五之尊的身份來這風月之地飲茶觀舞?
變了,變了,他只想做帝嚳,那為了復仇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帝嚳。
可是,現在的他,既不像帝嚳,更不像伏堯。
現在的他……到底,是誰?
無法弄清這個問題,他竟根本無法前進一步。
而回答清茹的那聲「伏堯」……不就是,他在自嘲麼?
他不想回宮,不想面對這問題,如果可以,他會選擇忘記一切,在這楊柳逐風的河岸邊,以天為廬以地為鋪,沉沉睡去。可如果,他沒有見到王宮方向忽地被映成紅色的天空的話。
那是……!
他心猛地一驚,一瞬間異樣的預感沖上心頭,想起那張俏美卻時常對他冷傲相對的容顏,突然間便坐立不安。
宮里……一定出了事!
當這個念頭從腦海中一劃而過,他的腳步也幾乎是同時便朝王宮的方向奔了過去!
他饒是心
急,只恨不得能眨眼便趕到那失火的地方,疾奔中見得周圍人家恰好有個馬廄,他便飛身闖入,一劍斬斷一匹駿馬腳上防盜的鎖鏈,然後扔下一錠金子,駕馬破門飛身而去,留下那以為來了盜賊急忙亮燈而出的主人望著地上的金子看傻了眼。
「什麼人!」
見得一抹白影駕著駿馬疾馳而來,宮門口守夜的侍衛們急忙大喝,被驚醒的侍衛官睡眼惺忪地立上牆頭探去去望,卻只見眼前白光一閃,一樣銀白色的物事幾乎是擦著他耳朵而過,頓時將他睡意嚇醒了一半。
「快給寡人開門!」白影已沖至宮門前,見到那緊閉的紅漆大門,憂急的面上滿是不耐。
「陛……陛下?」听到這熟悉又威嚴的聲音,侍衛官剩下的那點睡意立即被驅逐到九霄雲外!尤其,當他看清方才那擦耳而過的鋒利物事正是羲王隨身佩戴的羲凌劍時,身體整個都軟了下來。
「快快!快打開城門!」侍衛官急忙催促眾侍衛前去開門,自己也跟著下去幫忙,生怕動作慢了小命不保。
不久,大門終是豁然開放,侍衛官連忙陪著笑臉走上去,想要來幾句賠罪和問候的話,卻不想剛走出幾步,卻險些被猛沖而入的駿馬給撞倒——帝嚳徑直駕馬朝宮里奔去,連半點停留的打算也沒有!
「陛下這是……」侍衛官嚇倒在地上,面色發白。他心中有千萬種疑問,陛下怎會在此時進宮,又是在何時出的門?而現在這般急躁的樣子,究竟又是為了何事?
所幸,終是有侍衛是比較醒目的,不過朝著帝嚳奔去的方向一看,便禁不住大聲呼叫起來,「大人!你看那邊!」
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嚇一跳,當侍衛官抬頭看去,險些被眼前的景象驚掉了半條魂!
他們只顧著關心城外的異動,越到半夜越是疲乏疏忽,竟不知宮里發生了這般大的事——那遠處宮殿上卷著黑煙直上青天的紅色光芒,不是火焰又是什麼!
「那方向……好像是夕霧宮呢。」
忽然,有個侍衛望著那火光沖天的地方,呆呆地說了這麼一句。
于是,所有人的血液……便都冰涼了。
……
「到底出了什麼事!」
此時正奇收到消息從居所趕來,他們搜尋帝嚳一日未果,已是疲倦不堪,此時見到眼前這正熊熊燃燒的宮殿,只覺得整個腦子都呆滯了!
「快!快救火!」來不及等人回復火因,正奇急忙調動所有人力打水滅火,天啊,雖說溧水入獄,這夕霧宮已無人居住,可誰不知道這里是陛下的心頭肉,稍稍有地方破損已足夠龍顏大怒,何況是現在整個宮殿都被吞沒在熊熊的紅色火苗中!
于是,所有被驚動趕來的人,無論侍衛宮女,都急急忙忙尋找任何可以裝水的容器,跌跌撞撞朝最近的湖泊井水跑去,努力用那微薄的水來熄滅這如同一條狂龍在舞動的驚天大火!
「快點!再快點!若是救不了夕霧宮,小心你們的人頭!」正奇嘶啞著嗓子大喊,指揮著眾人緊急滅火,簡苛已出宮去尋找,現在宮里只剩他一人獨撐大局,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亂了陣腳!
他心急如焚,如坐針氈,最後終是忍不住要親自加入撲救隊伍,卻不想一回頭,竟險些被一匹飛奔而來的駿馬撞倒在地!……
(四更完畢,繼續趕明早的,最近情節會較激烈,大家挺住,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