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忽地便定格在那里,連呼吸也忘記了,只因視野之中,一抹俏麗的身影正面帶嗔怪地走近,顯然是為他的食言而不滿。
「說很快過去,原來是跑來了這里……你所謂的很快,還真讓人難以理解。」她彎彎的柳眉都擰了起來,看樣子,倒真是有幾分怒了。或許,是她自己等得太認真,太專注了,所以听得瞬的話,才會因為失望將期望統統轉化成灼人的怒火。
「這……」他尷尬地笑笑,「你……用完膳了?」
「都快撐死了。」她小嘴不滿地撅起,眼神卻很自然地朝殿里望去,見到那奇妙的水晶棺時,她不禁呆了一下,「那是什麼?」
帝嚳一驚,想也不想地便上前用身子擋住她的視線,「沒……什麼。」
「沒什麼?」她方舒展的柳眉又再度擰了起來,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有大事瞞著她。
「真沒什麼就讓我看看。」她提起裙擺就朝殿里跑去,按這時代的等級制度,她的確是沒資格插手地匯殿里涉及的事,可她不想理會這些,因為她討厭死他這般對她遮遮掩掩的模樣了!
可不想,帝嚳竟一伸手將她拉了回來,雙臂緊緊將她擁在懷里,「……不許去。」
明明是霸道暴君式的口吻,可那低啞的聲音听來竟帶著無限的溫柔與關懷,她心禁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軟軟地伏在他懷里,一時忘記了賭氣。
「那……是什麼?」她小聲地問他,聲音與身體一般都是軟軟的,「與我……有關麼?」
「……不。」他矢口否認,緊擁著她,用自己的溫度包圍她。真是奇怪,他原本不惜讓她恨他也要手刃疏祠,可現在疏祠死了,他卻只擔心她會不會太難過心痛。
「那麼……又到底是什麼?」她胸口那奇異的感覺愈發強烈,攪得她無法心安。
「是祭祀用的東西呀。」
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出,代替帝嚳解答了她的疑問。
「祭祀?」她怔了怔,抬頭卻見到一名相貌英俊的將士從地匯殿里笑著走出,而當她意識到將士在笑的是什麼時,臉頓時一紅,從帝嚳懷里掙月兌了出來。
蘇吳?帝嚳也驚了一下,可當他捕捉到蘇吳使來的神秘眼色時,心里的石頭緩緩放了下去。
「過幾日,便是先王的十年忌辰,這水晶棺,便是卜師們做法的道具之一。」蘇吳笑著說道,「怎麼,娘娘在汧國王宮呆了那麼多年,連這個也沒見過麼?」
「我……」千予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燙,或許千凝見過,或許霧華見過,可是她自己……的確是不知道。
見到她尷尬的神色,帝嚳急忙用手擋在唇前,好讓她無法發現他的忍俊不禁。而他心
里,更是在暗笑,這個蘇吳,還真夠毒舌的,見一個損一個。
可似乎蘇吳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見到她說不出話來,反而咂起嘴,「嘖嘖,連這個都不知道,娘娘您以後真的還打算在羲王宮里混麼?有時間來這里查陛下的班,還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如何替陛下分憂吧!」
「你說誰想在這里混啊!」千予被這輕蔑的話激怒了,學涂涂一般叉腰回敬道,「我巴不得早點走!」
說罷,她一跺腳就朝遠處跑去——可惡,她果真不該來這里的,搞得就像她很在乎那狂一樣!
「蘇吳,話說得過分了。」見她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帝嚳擰著眉訓斥道,移步要將她追回來。
「是啊,陛下您趕緊去追吧,萬一真跑掉了卑職會很愧疚的。」蘇吳說道,可那笑容滿面的臉上哪里見得到絲毫愧疚,反倒是,在帝嚳剛奔出幾步時,他還調侃式地發出一句,「不過卑職沒想到,原來陛下您也會有不知如何圓謊的時候,還真是讓卑職大開眼界。」
帝嚳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便又繼續朝那抹倩影追去。
大開眼界的人,又何止蘇吳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如何不知所措的時候。
遇上她之前,他覺得「帝嚳」無所不能,可遇上她之後,他卻發現,他什麼也應付不來,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足以讓他手忙腳亂,光是琢磨她的心思,琢磨如何讓她開心,已足以耗去他所有心神,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
他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被打亂計劃,可是現在,這種慌亂而忙碌的感覺,卻讓他覺得……很幸福。
「別生氣了。」終于,他一步上前,將她再次擁在懷里,俯身溫柔親吻她的眉眼,直到吻平了她緊蹙的眉心,這才戀戀不舍地將唇移開,「蘇吳……是在說笑呢。」
「我當然知道他是說笑。」她本想推開他,可現在卻忍不住依戀他身上的溫度,她將頭倚在他的胸前,聲音低柔,「可是……我就是覺得心里不舒服。」
留在羲王宮,替帝嚳分憂,這些事,原本都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可現在,她卻介意起來,這點……讓她不知所措。
「凝兒……」忽然,臉頰被人輕輕托起,她抬起眼,卻整個人跌入他如碧潭般深邃的眼眸,帝嚳望著她,神色里竟帶著掩不住的哀傷,「難道,你到現在……都還想著要逃走麼?」
「我……」她頓時哽塞了喉嚨,望著他凝重的眼,說不出話來。
「不準走!」見到她猶豫的神色,他頓時急躁起來,「連想也不許想!」……
(能上了,趕緊發,咳咳)